這大莽朝堂,滾滾諸公,一個個道德仁義。可是這朝堂之上,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宮女太監又有幾人沒受過他陳天放的恩情?
“陳相莫要自誤。”
“陛下開恩,饒你不死,你忤逆犯上,坐擁軍權,把持朝政,人神共憤。若按大莽律例,任何一條都罪不可赦。”
“陛下仁德,饒你一命,你還不快快跪下謝恩?”
一老者越眾而出,指著陳天放高聲怒斥。
他叫陸齊振,當代大儒,官拜三閣之一,乃是當之無愧的大莽重臣。
誰曾想,這聲音落下,陳天放卻忽然笑了起來。
他坐下神機椅轉動,緩緩的推動輪椅從高臺上行至陸齊振身前,而後淡淡抬頭,清冷的眸光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陸齊振,你要我跪?”
一句質問,風輕雲淡,其中卻寒芒乍現。
陳天放面色無悲也無喜,只是這話音落在陸齊振的耳中卻讓這位當代大儒身子微顫,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壓力。他下意識的就要反駁,只是陸齊振的視線下意識的與陳天放碰觸在一起,只覺得一股壓力撲面而至,心中陡然慌亂起來。
縱然是滿朝文武口誅筆伐,在此刻也安靜的針落可聞。
縱然眼前的男子身染腿疾,無法如常人般站立行走。
縱然眼前的陳天放孤身一人,可僅僅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卻猶如拍狼驚濤,哪怕此刻他形單影隻,連一句質問都沒有卻也可以一人之力壓住滿朝文武,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無它,只因他是陳天放。
孤身一人挽狂瀾即倒,親手扛起了大莽百年國運的當朝宰輔。
“陳天放,你莫要自誤。”
高臺上,李安瀾開口呵斥道。
她雙拳情不自禁的握緊,沁出綿密的細汗來。
“陛下......也要我跪?”
陳天放目光凝重。
他緩緩轉動神機椅,轉身直視著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由他親手捧上神壇的絕代女帝,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許不值:“玩弄權術,貪贓枉法,忤逆犯上,意圖富國,諸位同僚你們可真是好大的口氣。”
“只是本相.......何錯之有?”
陳天放的聲音高了起來,心中慕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憤怒來。
“你!”
陳天放冷笑一聲,不管不顧,猛然抬頭。
他伸手一指,指著朝堂上跪著的一箇中年官員道:“兩江總督何兆,你參本相縱容家奴魚肉鄉里,百姓怨聲載道。本相無視王法,巧取豪奪,惡貫滿盈,其罪當誅?”
“笑話!”
“你難道不知,本相奪的是世家門閥,取的是不義之財?世家沆瀣一氣,把持一地,百姓有苦難言。若非本相當機立斷,剷除豪閥,時至今日長江以南的富庶江南仍由世家把控,欺上瞞下,這才叫惡貫滿盈!”
“你!”
“太常知府厲秋長,你參本相狼子野心,濫用酷吏,侵吞賑災糧款以圖中飽私囊,以至於我大莽百姓流離失所,以至於民怨沸騰?”
“但你高居皇城,只知紙上談兵。你可當真見過餓殍遍地,易子而食?本相......見過,黃河以北蝗災天降,農田顆粒無收。若非是本相力排眾議,重用酷吏,下重典,爾等此時看到的就不是災民,而是累累白骨。”
“你!”
“你!”
“還有你!”
陳天放越說越怒,一字一句,如平地驚雷。偌大朝堂之上,針落可聞,縱然是最能言善辯的文武百官竟無一人敢出聲辯解。
【叮,檢測到宿主心中充斥強烈不甘,及時止損系統正在為您服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