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何錯之有?”
她猛然起身,拂袖掃落案上灰塵。
“來人。”
“陛下。”
“查,陳天放現蹤何處。”
“......回陛下,尚無音訊。”
“再查。”
“遵命。”
......
而此刻,所有人都在看陳天放的笑話。
有人說他貪圖女色,甘為蠻夷之主。
有人說他失勢後無處可去,苟且偷生。
還有人說,他一去不回,是怕了大莽的秋後算賬。
李安瀾也聽到了。
她冷笑一聲。
“怕?”
“他若怕,又怎會隻身踏朝堂?”
“他若怕,又怎會當年以殘身為餌,俘敵十萬?”
“他若怕,又怎會七年浴血,扶我登基?”
她笑了,笑得牙關發緊。
她咬著牙,舉起茶盞重重摔下。
“他不會回來了。”
“因為他看清了。”
“是我......把他逼走的。”
她站起身,身子晃了一下,卻強撐著未倒。
她緩緩走向殿門,望著遠方。
她知道,陳天放不再屬於這座皇城。
而這一次,若兵臨城下!
天下,再無陳天放來救。
李安瀾站在御書房前,雙拳緊握,掌心泛白。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位垂暮之年的太上皇,在她登基之際,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此子一人,堪抵百萬之兵。”
她當時不以為然,只覺是老皇帝昏聵,偏信其人。
可如今,邊關失守,百姓哀嚎,朝堂動盪,天下離心。
她終於明白,那句話的分量。
她緩緩轉身,走回殿中,坐於龍案之後,右手翻開一卷奏疏。
她只看了幾行,便猛地合上,按在桌案上,眉頭緊鎖。
張懷秋低頭站在一側,沉默不語。
陸齊振站在另一邊,手中拿著一卷密函,卻遲遲沒有遞上。
李安瀾目光掃過二人,語氣低沉。
“你們說......”
“朕若此時,親往草原,是否......還能將他請回?”
陸齊振身子一震,低下頭,喉結滾動,卻不敢言。
張懷秋眼神一動,抱拳而出,拱手躬身:
“陛下,草原非我大莽之地,若貿然前往,恐生變數。”
“而且......陳相已登基為汗,眾部歸心,非昔日之臣。”
“若陛下此刻低頭,怕是損帝王顏面,動天下之心。”
李安瀾聞言,抬眼直視張懷秋。
她緩緩吐氣,指尖微動,似有一瞬猶豫。
但很快,她猛地起身,長袖一揮,低喝出聲:
“顏面?!”
“朕的顏面,值幾何!”
“若能救我大莽江山,哪怕俯首稱臣又有何妨?”
“可若朕低頭,他依舊不回呢?”
這話一出,陸齊振抬頭望向女帝,臉色複雜,欲言又止。
張懷秋眉頭緊蹙,拱手勸道:
“陛下,陳相之心,恐早已寒徹。”
“當日朝堂之上,眾臣逼迫,陛下誅其忠誠,逐其於朝外,廢其名位,貶其為庶民。”
“此等之辱,非言語可解。”
“縱然如今陛下親往請回,陳相若不應,反受羞辱者,怕是陛下自己。”
李安瀾聽罷,原地靜立許久。
她緩緩坐回龍椅,手指扣著扶手,一下接一下,久久未言。
而殿外,卻有低聲議論漸起。
“只要將陳天放請回,何愁邊關不穩!”
“昔日他一人鎮三地,所向披靡,如今若歸,敵軍焉敢再犯?”
“我朝風雨飄搖,唯有他能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