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關大爺的面子

院子裡的鄰居們依舊圍著他，七嘴八舌地道著恭喜，那眼神中滿是難以掩飾的羨慕。

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咳咳！”

關大爺拄著柺杖，慢悠悠地踱步而來，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

他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李鄉書身上的制服，隨後撇了撇嘴，彷彿這身令眾人豔羨的衣服在他眼裡也不過如此。

“鄉書啊，既然你劉嬸都要去，那大爺我今天就給你個面子。”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施捨般的口吻說道：“晚上我就勉為其難過去坐坐，幫你嚐嚐那排骨燉得咋樣，年輕人手藝嫩，可別把好東西給糟蹋了。”

這話一出，院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鄰居們面面相覷，都覺得這老頭兒的臉皮，厚得簡直離譜。

昨天還對人家的大魚不屑一顧，今天聞到肉香就想上桌，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李鄉書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看著關大爺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緩緩開口道：“關大爺，您這話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您昨天不是還說嘛，六斤重的大魚，給您塞牙縫都不夠，我這排骨可比魚差遠了，哪敢髒了您的嘴呀？”

“您老人家吃慣了熊掌燕窩、魚翅鮑魚，我這粗茶淡飯怕是入不了您的眼，萬一您吃了鬧肚子，我可擔待不起。”

李鄉書這番話，一個髒字都沒帶，卻如同一記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關大爺的臉上。

他把關大爺昨天吹牛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關大爺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鐵青。

他指著李鄉書，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院子裡的鄰居們先是一愣，接著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如同點燃了引線，院子裡頓時響起了一片抑制不住的笑聲。

“你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關大爺氣得渾身發抖，柺杖在地上“咚咚”直響。

“我……我吃你家飯是給你面子！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李鄉書寸步不讓：“關大爺，我這面子小，您這面子太大，我可接不住，您還是回家吃您的山珍海味去吧，我這小門小戶招待不起您這尊大佛。”

“好！好！好！”關大爺連說三個“好”字，氣得山羊鬍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李鄉書一眼，又掃視了一圈周圍偷笑的鄰居，猛地一甩袖子，拄著柺杖，氣沖沖地回了自己家。

“嘭”的一聲，大門被他摔得震天響，彷彿在宣洩著無能的狂怒。

院子裡頓時爆發出更響亮的笑聲。

“活該！這老東西，就該這麼治他！”

“就是，整天吹牛不打草稿，真當自己是王爺了？”

劉嬸不知何時又從家裡出來了，她看著關大爺緊閉的大門，朝地上“呸”了一口。

“鄉書，幹得漂亮！”

她走到李鄉書身邊，壓低了聲音：“你別理他，這老東西就是一張破嘴，院裡就沒幾個人待見他。”

“年輕時候在旗人家裡當過差，伺候過幾天主子，就真以為自己也是主子了，解放後啥也不是，就剩下吹牛的本事了。”

李鄉書笑了笑，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