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境狼煙，太子的新玩具

“陛下……”房玄齡的聲音乾澀無比，他指著那份關於“混凝土”的說明，顫抖著說：“若此物當真……堅逾金石，不畏水火。那我大唐的城牆、堤壩、橋樑、道路……豈不是可以萬世永固？”

“還有這曲轅犁和筒車，”杜如晦拿起另一份圖紙，激動得滿臉通紅，“若能推廣天下，我大唐的糧食產量，何止翻一番？天下百姓，將再無饑饉之憂！”

魏徵則死死盯著那份關於《括地誌》的奏疏，他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宏大藍圖。

一個被資料、圖表和科學方法所定義的，清晰、透明、可控的大唐帝國！

李世民沒有說話，他只是拿起那本李承乾親筆書寫的《營造法式》，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上面的字跡依舊帶著幾分慵懶，但其中的內容，卻閃爍著足以照亮千古的智慧光芒。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李世民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國家治理與發展，在兒子描繪的這個未來面前，顯得如此的……原始和簡陋。承乾，他究竟想建立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傳朕旨意！”李世民猛地合上冊子，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即刻起，以太子所書《營造法式》為綱，由工部牽頭，格物院協同，成立‘營造司’，專職研究並推行新法！所需錢糧人手，不計代價！”

“以太子所繪圖紙，由將作監、格物院共同督造麴轅犁、筒車，先於京畿各縣試行，成效顯著後，推行天下！”

“以太子之構想，由魏王李泰主導，格物院輔助，重修《括地誌》，朕要看到一個真正能為國所用，為民造福的地理全書！”

一道道旨意從甘露殿發出，整個大唐的中樞機構，都圍繞著李承乾提出的這些構想，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運轉起來。

而始作俑者李承乾，在扔出這些重磅炸彈之後，又心安理得地縮回了東宮。

他這次的理由很充分：“兒臣嘔心瀝血，為國分憂，以致元氣大傷，神思枯竭，急需靜養。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否則……否則後面的‘天書’，兒臣就想不起來了。”

這個理由強大到連李世民都無法反駁，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還下了一道嚴旨，任何人敢去東宮打擾太子“靜養”，格殺勿論。

於是，李承乾終於迎來了他夢寐以求的、真正的“帶薪休假”。

外面朝堂因為他的構想而天翻地覆，無數官員和工匠為了水泥、曲轅犁忙得腳不沾地。

而他自己則躲在麗正殿的後院裡，指揮著幾個從格物院“借”來的頂級工匠，搗鼓著他的新玩具。

這一次，李承乾要造一個真正只為自己享樂，而對國家“毫無用處”的東西——一座大型的水運儀象臺。

這東西，名義上是“上體天心，觀測星象，為陛下祈福”的天文儀器。

但實際上，李承乾只是想給自己弄一個集自動報時、天象演示於一體的，這個時代最頂級的奢侈品擺件。

他用格物院燒製出的最晶瑩剔透的水晶，打磨成星辰，用黃金和白銀打造出日月和軌道，用最精密的齒輪和槓桿，構建出複雜的水力驅動系統。

李承乾甚至還喪心病狂地設計了一個“布穀鳥”報時機關，每到一個時辰，就會有一隻木頭雕刻的小鳥從儀器裡彈出來，“布穀布穀”地叫上幾聲。

稱心和王德等人，看著那座一天比一天覆雜、精美得不似凡物的巨大“玩具”，已經徹底麻木了。

在他們看來，太子殿下不是在造東西，他是在創造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屬於他自己的小宇宙。

就在李承乾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沉迷於“無用之學”時，一匹快馬，卷著一路風塵，衝入了長安城。

“報——！北境八百里加急軍報！”信使衝入皇城，最終將一份用火漆嚴密封鎖的軍報，呈到了李世民的御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