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太子的新政，江南的洗牌

江南士族的經濟叛亂，以一種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被徹底碾碎了。

當朝廷的平價糧以一種近乎羞辱性的價格，源源不斷地湧入江南市場時，那些將畢生財富都押在糧倉裡計程車族們，第一次嚐到了絕望的滋味。

他們囤積的糧食，從能換取金山銀山的硬通貨，一夜之間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多放一天，就要多一天的倉儲和損耗。

賣，則血本無歸。

不賣，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發黴腐爛。

而新稅法的頒佈以及“興業寶鈔”的強制推行，則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吳郡，顧氏莊園。

曾經門庭若市，賓客盈門的府邸，此刻卻是一片死寂。

族長顧雍，這位曾經在江南跺一跺腳就能讓商路震三震的大人物，此刻正形容枯槁地跪在自家的祠堂裡。

他的面前，擺著一疊蓋著京兆府大印的查封令。

顧家在江南經營了數百年的鹽場、茶山、絲綢工坊、以及遍佈各地的商鋪，因為無法用“寶鈔”繳納稅款，在三天之內被官府盡數查封。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足以買下半個江南的財富，在朝廷這臺冰冷而精密的國家機器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族長，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名旁系的長老聲音發顫地問道。

顧雍緩緩地抬起頭，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他們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輸得莫名其妙。

甚至都還沒看清對手的招式，就已經被一股來自另一個維度的，名為“金融”的力量打得神魂俱滅。

“怎麼辦？”

顧雍慘笑一聲，聲音嘶啞。

“去……去平準司，把我們所有的糧食、絲綢，都拿去換寶鈔。不管他們給什麼價，都換。”

這是唯一的活路。

用家族的血肉，去換取在新遊戲規則下苟延殘喘的資格。

這一幕，在江南各地計程車族門閥家中同時上演。

他們就像一群被割了羊毛的肥羊，哀嚎著，卻又不得不排著隊，將自己最珍貴的資產，以一個屈辱的價格賣給官府設立的“物資平準司”，只為換取那一張張印著龍紋，決定他們生死存亡的“興業寶鈔”。

而朝廷，則用這些幾乎是白撿來的物資，進一步充實了國庫，穩定了市場。

一場足以動搖國本的經濟危機，就這樣被李承乾在溫泉池邊，輕描淡寫地化解於無形。

然而，李承乾的佈局還遠未結束。

鹹魚山莊。

當江南士族割肉飼虎，換取寶鈔的訊息傳來時，李承乾只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對前來彙報的蘇婉兒說道：“時機差不多了。讓參謀本部擬一份奏疏，呈給父皇。”

“殿下，是關於如何處置這些士族的嗎？”

蘇婉兒冰雪聰明，立刻猜到了自己夫君的意圖。

“處置？不，不，不。”

李承乾搖了搖手指，臉上露出了一個狐狸般的笑容。

“我們不但不處置他們，還要給他們一條‘生路’。一條讓他們心甘情願，為我大唐鞠躬盡瘁的‘生路’。”

很快，一份由太子殿下親自“遠端指導”的奏疏，擺在了李世民的御案之上。

李世民看著這份奏疏，起初是疑惑，繼而震驚，最後，則是深深的敬畏。

奏疏的內容被李承乾命名為“江南新政”，其核心有三條。

第一，土地改革。

將此次從江南士族手中查封和低價收購來的大量土地，進行重新分配。

但分配的方式，卻聞所未聞。

不再是簡單的均田制，而是引入了“按揭”和“贖買”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