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玩意兒，比道理好用！

李承乾那輕飄飄的後半句話，像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甘露殿內每個人的心上。

裝滿鐵砂和鋼珠？

李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副恐怖的畫面：一個裝滿了致命鐵片的“天雷”，在密集的敵軍陣型中轟然炸開，無數的鐵片和鋼珠隨著火光向四面八方飛濺，撕開盔甲，扯斷肢體……

那不是戰爭，那是屠殺！

“妖……妖物！此乃絕世妖物！”

魏徵第一個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發出一聲悲憤的嘶吼，指著李承乾，渾身都在發抖。

“太子殿下！你……你怎能造出如此傷天害理之物！此物一出，必將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此非仁君所為，乃是暴君之行！請陛下降旨，立刻銷燬此物，禁絕此法！否則，我大唐危矣！”

這位剛正的老臣，此刻是真的怕了。

千里眼，最多是窺探天機。

但這玩意兒，是真真正正的反人類！它完全顛覆了戰爭的倫理！

“魏公此言差矣！”

沒等李世民開口，軍神李靖就站了出來，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

“此非妖物，此乃神罰之器！是上天賜予我大唐，用來懲戒蠻夷的雷霆！若有此物，何懼突厥鐵騎？只需百十個‘穿雲箭’，便可叫他十萬大軍，頃刻間灰飛煙滅！此乃我大唐一統天下，開萬世太平的無上利器！”

一時間，以魏徵為首的文官和以李靖為首的軍方，再次形成了鮮明的對立，爭吵不休。

李世民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他的內心，同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這東西太可怕了。

但身為帝王的野心，卻又讓他對這東西充滿了無窮的渴望。

“都別吵了！”

李承乾不耐煩地喊了一嗓子，殿內的爭論戛然而止。

他走到魏徵面前，臉上沒有了剛才的戲謔，反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魏公，我問你，用刀劍長矛，讓我們計程車兵和突厥人貼身肉搏，一刀一槍地拼命，死傷枕藉，這就叫仁義之師嗎？”

魏徵一時語塞：“這……這是保家衛國，不得不為！”

“說得好，不得不為！”李承乾的聲音陡然拔高，“那我用這‘穿雲箭’，在百步之外，就讓敵人潰不成軍，讓我方計程車兵不用流血犧牲，就能贏得勝利。這難道就叫‘傷天害理’嗎？”

他逼視著魏徵，一字一句地質問：“在魏公看來，難道我大唐將士的性命，就比那些南下劫掠的突厥蠻夷的性命，要下賤嗎？”

“我……”

魏徵被問得啞口無言，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李承乾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他轉身面向所有人，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響。

“我告訴你們，什麼叫仁慈！”

“讓敵人不敢踏入我大唐疆域一步，讓他們聽到我大唐軍威就聞風喪膽，讓他們知道敢與我大唐為敵，就要面臨天雷地火的懲罰！從而徹底斷了他們南下的念想，這，才叫對我們自己百姓最大的仁慈！”

他指了指地上殘留的火藥粉末，臉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跟蠻夷，是不用講道理的。”

“因為，這玩意兒，比道理好用！”

這番話充滿了赤裸裸的霸權主義和強盜邏輯，卻又該死的有道理！

李世民聽得是熱血沸騰！

這才是他李家子孫該有的氣魄！

去他孃的仁義道德！能打贏，能少死人，就是最大的道理！

“好！”李世民猛地一拍龍椅，“說得好！這玩意兒，比道理好用！”

他站起身，環視眾人，聲音冰冷而決絕。

“傳朕旨意！此物，朕命名為‘天雷’！列為我大唐最高機密，知情者，僅限今日在場之人！任何人膽敢洩露一字，夷三族！”

“格物院即刻成立‘天雷司’，由太子全權負責！不計成本，給朕造！朕要讓這‘天雷’，成為懸在所有蠻夷頭頂的審判之劍！”

魏徵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個全新的，也更加血腥的戰爭時代，被他的這位太子殿下，親手開啟了。

……

一場關於戰爭倫理的爭論，以李承乾的完勝而告終。

李世民也徹底打消了讓李承乾去前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