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十里長亭的風，帶著蕭瑟的秋意，吹得旌旗獵獵作響。然而，這股肅殺的涼意，卻絲毫無法冷卻甘露殿內那幾乎要沸騰起來的空氣。

李承乾最終還是沒能走成。他那輛極盡奢華、堪稱移動宮殿的馬車，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城外。

而他本人，則被李世民像拎著一件稀世珍寶一樣，一路“請”回了皇宮，直接帶進了甘露殿的最深處——帝王的書房。

那個巨大的沙盤，也被幾十名禁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抬了進來，穩穩地安放在了書房的正中央。

一時間，這間充滿了書卷氣和墨香的雅室，平添了幾分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

“父皇，您這是……非法拘禁啊。”李承乾看著緊閉的殿門和門口站崗的鐵塔般的禁衛，一臉的生無可戀。

“放肆！”李世民瞪了他一眼，但語氣裡卻沒有多少怒意，反而充滿了抑制不住的興奮。

“從今日起，這裡就是我大唐北征的最高指揮所！而你，就是朕的首席參謀！你的戰場，不在這裡，還能在哪？”

李承乾看著那張巨大的沙盤，只覺得頭皮發麻。他彷彿能看到無數的軍報、命令、後勤排程像雪片一樣朝自己飛來。

“不行，這工作環境太差了。”李承乾立刻開始了反擊。

他指著李世民那張寬大的龍案和舒適的龍椅，理直氣壯地說道：“父皇，您看，您坐的是龍椅，我總不能一直站著或者蹲著吧？這有違君臣體統，更影響我思考‘天書’的效率。您得給我弄一張椅子，不，是一張躺椅！要跟我東宮那張一模一樣的！”李世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還有，”李承乾得寸進尺，“高強度的腦力勞動，是需要能量補充的。御膳房得隨時待命，瓜果點心、香茗熱茶，不能斷！我跟您說，思考‘天書’裡的東西，特別費腦子，一旦餓了，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最重要的一點！”李承乾伸出兩根手指，表情嚴肅，“工作時間！兒臣每天最多工作兩個時辰！巳時上班，午時下班。下午得午睡，晚上得按時歇息。熬夜傷身，更傷腦，萬一我英年早逝，那‘天書’可就絕版了！”

聽著兒子這一連串荒唐至極的“勞動合同”條款，饒是李世民這般雄才大略的帝王，也氣得額頭青筋暴跳。

“李！承！乾！”李世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然而，還沒等他發作，李承乾就懶洋洋地往沙盤旁一蹲，一副“你不答應我就罷工”的無賴模樣。

李世民看著李承乾，再看看那關係到大唐國運和十萬將士性命的沙盤，最終，那股帝王的怒火，硬生生地被他壓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朕……都準了！”

李世民立刻對身邊的王德吩咐道：“去，把東宮那張太師椅給朕搬來！再傳朕旨意，御膳房最好的點心師傅，全部調到甘露殿偏殿候著！太子殿下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王德躬身領命，看向李承乾的眼神裡，充滿了敬畏。敢跟陛下這麼討價還價還成功了的，古往今來，恐怕也就這位太子殿下了。

很快，李承乾夢寐以求的太師椅被搬了進來。他心滿意足地躺了上去，旁邊的小几上擺滿了精緻的糕點和冒著熱氣的香茗。

他呷了一口茶，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彷彿自己不是在決定一場戰爭的走向，而是在東宮的後花園裡曬太陽。

李世民看著李承乾這副德行，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他剛才那番“閃電戰”的驚天謀略，又只能強行忍耐。

“承乾！”李世民沉聲開口，將他從鹹魚狀態中拉了回來，“現在，立刻傳令！”

李承乾懶洋洋地睜開眼：“傳什麼令？”“就按你剛才說的！”李世民的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第一，密令代州都督，選派悍將，領三千精騎，即刻出發，偽裝成主力援軍，襲擾突厥偏師！務必將其拖在馬邑以西，不得前進一步！”

“第二，八百里加急，傳令李靖、李績！主力大軍，放棄所有輜重，輕裝簡行，以最快速度，奔襲白道川突厥大營！朕要他們，在三天之內，出現在突厥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