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神蹟？不，是審判！

此話一出，王凌臉上的悲憫神色微微一僵，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李承乾卻不再看他，徑直走到第一名病人面前。那病人早已咳得神志不清，嘴唇乾裂，雙目緊閉。

李承乾一手托起他的後頸，另一隻手將碗湊到他嘴邊，淡黃色的藥湯順著嘴角緩緩灌了進去。

一碗，兩碗，三碗，四碗。

他面無表情，動作機械而又精準，依次給四名真正的肺癆病人喂下了“神藥”。

人群中，嘲諷和不屑的議論聲再次響起。

“裝模作樣！”

“這算什麼鬥法？就是喂幾口湯藥？”

“國師黔驢技窮了！”

王凌聽著周圍的議論，心頭那絲不安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穩操勝券的得意。他雙手合十，朗聲道：“國師，生死有命，非湯藥可強求。你這般執迷不悟，已是落了下乘……”

話音未落。

“噗——”

一聲劇烈的、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的聲音，猛地響起！

是第一個被喂下藥湯的病人！

他原本死灰色的臉龐猛地漲紅，身體劇烈地弓起，隨即張口噴出一大口濃稠的、帶著血絲的黑痰！

那黑痰落在地上，腥臭無比，令人作嘔。

然而，噴出這口黑痰之後，那病人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竟奇蹟般地變得深長而有力！他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雖然依舊虛弱，但那渾濁的眼珠裡竟多了一絲活人的神采！

“這……這是……”

人群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四名被判了死刑的肺癆病人，如同被施了某種連鎖的法術，接二連三地劇烈咳嗽，吐出汙穢的濃痰。隨後，他們的呼吸無一例外地變得平穩，臉上那層代表死亡的灰敗之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褪去！

“活……活過來了？”

“天啊！你們看他的臉！有血色了！”

“脈象……脈象平穩了！”孫清雲一直守在旁邊，此刻他顫抖著手指搭在一名病人的手腕上，發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隨即不顧一切地跪倒在地，對著李承乾的方向以頭搶地，老淚縱橫！

“神蹟！是神蹟啊！國師之法，乃活死人、肉白骨之無上仙術！”

轟！

整個朱雀門廣場，徹底炸了！

如果說之前的顯微鏡只是讓少數朝臣震撼，那麼此刻，這發生在萬民眼前的、起死回生的景象，就是一場足以顛覆世界觀的精神海嘯！

“國師威武！”

“這才是真神仙！”

剛剛還在辱罵李承乾的百姓，此刻紛紛調轉方向，對著他跪倒在地，眼神中的狂熱，比之前信奉“活菩薩”時濃烈了十倍不止！

王凌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他呆呆地看著那四名好轉的病人，大腦一片空白。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肺癆！那是絕症！李承乾他……他到底用了什麼妖法？！

李世民坐在龍椅之上，看著下方瞬間逆轉的民意，看著王凌那張如同見了鬼的臉，心中湧起一股無與倫比的狂喜與暢快！

好，好好！朕的皇兒，這出戏接著唱下去！

而李承乾作為這場神蹟的導演，臉上卻沒有絲毫得意。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四個病人，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最後那隻碗上，那碗裡是無色透明的液體。

“第五位病人”，那名狼衛死士，正用一種驚恐而又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李承乾。

李承乾端起那隻碗緩步走到死士面前，蹲下身，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

“輪到你了，去吧！去執行你的‘神罰’。”

死士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反抗，想嘶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枷鎖捆綁，根本動彈不得！

李承乾捏開死士的嘴，將那碗“特供版”的藥水一滴不剩地灌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懶洋洋地退到一旁，彷彿一個等待好戲開場的觀眾。

一息，兩息，三息……

廣場上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那最後一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