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鬥法！國師的生死局！

長安，朱雀門。

卯時未至，天光晦暗，這座帝國最恢弘的城門之外，卻早已是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人頭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萬民空巷！

他們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眼中卻燃燒著同一種狂熱的火焰。他們自發地跪伏在地，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唸誦著同一個名字。

“地藏活菩薩……”

“活菩薩慈悲……”

人群的最前方，以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為首的文武百官，身著朝服，神情肅穆。而站在百官之前的，正是大唐天子李世民。

他身著十二章紋的袞龍袍，頭戴通天冠，面容威嚴，眼中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激動與期待。

帝王，也是最好的戲子。

遠方的地平線上，一隊小小的黃點緩緩出現。

“來了！”

“是活菩薩的法駕！”

人群瞬間沸騰，無數人激動得淚流滿面，以頭搶地，場面狀若癲狂。

那是一支簡單的隊伍。沒有儀仗，沒有甲冑，只有一名身披陳舊袈裟的僧人，坐在一輛簡陋的牛車上，由一名小沙彌牽引著，緩緩而來。

僧人面容悲苦，彷彿承載了世間所有的苦難。他閉著雙目，手中捻著一串最普通的木質佛珠，對周圍山呼海嘯般的叩拜置若罔聞。

正是偽裝成“地藏活佛”的王凌。

他心中冷笑。

李承乾，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民心！你那些奇技淫巧，能換來萬民如此跪拜嗎？

牛車在李世民面前停下。

王凌緩緩睜開眼，走下牛車，對著李世民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貧僧地藏，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不卑不亢，氣度儼然。

“大法師免禮！”李世民親自上前，虛扶一把，滿面春風地大笑道，“朕久聞大法師在幷州以神水救萬民，實乃我大唐之幸，蒼生之福！今日一見，果真是得道高僧！”

“陛下謬讚。”王凌臉上悲苦之色更甚，“非貧僧之功，乃佛祖慈悲，不忍見生靈塗炭。”

好一個佛祖慈悲！

房玄齡等人暗自冷哼，裝模作樣的，要不是從太子殿下處得知了真相，還以為這活菩薩有真才實學呢！

“大法師謙遜了。”李世民拉著王凌的手，親熱無比，“朕已在宮中備下素齋，為大法師接風洗塵。三日後，朕將親自為您在朱雀門外搭建九丈九尺高的‘祈福法臺’，請您為我大唐開一場祈福大法會！”

王凌心中狂喜，面上卻愈發悲苦：“貧僧遵旨。”

李世民龍心大悅，環顧四周，卻故作疑惑地皺起了眉。

“嗯？國師何在？”

他對著身後的王德問道：“朕不是讓你去請國師，一同迎接大法師嗎？”

王德一臉為難地躬身道：“回陛下，國師……國師他……還在承天觀的溫泉裡泡著，說……說時辰未到，陰陽不調，不宜見客……”

轟！

此言一出，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活菩薩法駕親臨，他一個國師竟敢如此怠慢！”

“簡直是目中無人！狂悖至極！”

“道門妖人，豈能與我佛慈悲相比！”

百姓的怒火，被瞬間點燃。

王凌眼底閃過一絲得色，但臉上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雙手合十道：“陛下息怒。國師清修之人，不拘俗禮，乃是真性情。貧僧不礙事的。”

他越是“大度”，百姓就越是覺得李承乾可惡。

“哼！不成體統！”李世民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對著王德喝道，“再去！告訴那逆子，朕命他立刻、馬上，滾過來！否則，朕就拆了他的承天觀！”

“喏！”王德連滾帶爬地去了。

一刻鐘後。

就在萬眾怒火即將達到頂峰時，一個懶洋洋的身影，在一群美貌“道童”的簇擁下，晃晃悠悠地出現在了朱雀大街的盡頭。

李承乾身著一身寬鬆的月白道袍，頭髮鬆鬆垮垮地用一根木簪束著，腳下踩著木屐，手裡還拿著一把看不出材質的躺椅。

他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那副沒睡醒的模樣，與周圍狂熱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

“兒臣，見過父皇。”李承乾懶洋洋地拱了拱手，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王凌，上下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

“你，就是那個幷州來的活菩薩？”他故意將“菩薩”兩個字拖長了音，語氣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質疑。

“放肆！”

“竟敢對活菩薩無禮！”

百姓的怒罵聲，如同潮水般湧來。

王凌心中冷笑，但依舊保持著高僧風範，雙手合十：“貧僧地藏，見過國師。”

“別介。”李承乾擺了擺手，將躺椅往地上一放，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還順手接過一名道童遞來的冰鎮酸梅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我就是個玩泥巴的，哪比得上大法師您，一口符水下去，活死人，肉白骨。厲害，厲害啊。”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讓李世民都想上去給他一腳。

王凌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李承乾，比情報裡說的還要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