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顧慕飛已在門邊蹲下,仔細檢視。他冷靜中眉心壓低,丹鳳眼刀鋒般一眯:“沒人出去。是有人進來。”緊接,他手指門邊靠牆一串不明顯的水漬:顯然,像誰人悄悄進來,腳底帶進來的雪融化不久。
害怕地,蘇梨已經抱緊顧慕飛的手。welsh立即提議:“檢查各個房間吧。”
說著,welsh抄起壁爐邊撥火棍。廚房裡戴則操起鍛鐵平底鍋,順手就把一把鋒利的菜刀塞進顧慕飛手心:“慕飛,今晚再就業。要是你還帶著彈簧刀就方便了。菜刀……將就吧。反正都是刀。”
三人夾擊之勢,經驗老道地突擊搜查樓上臥室。剛走幾步,一直跟在身後的蘇梨乍然驚叫:“露露和俞赫!她們經過樓梯就突然沒聲音了。地下室……地下室的門開著!”
一手抓緊顧慕飛手臂,蘇梨指出去的手蒼白髮抖。
一行人走下地下室窄梯。裡面黑漆漆四壁徒然,只在最盡頭孤燈幽幽,照出洗衣機和烘乾機兀自運轉。旁邊一把破舊折迭椅,雜誌攤開,啤酒喝了一半,卻無人影。
顧慕飛微微眯眼,湊近一看,兩臺機器只在空轉。
他果斷掏出手機:“還是報警吧。”
就在此時。他眼前完全漆黑。
地下室瞬間停電。洗衣機與烘乾機霎時停擺。不等顧慕飛反應,窗外備用的發電機“轟”地乍然轟鳴。眼睛裡只有小窗外的積雪半邊覆蓋。
兩分鐘後電力恢復。空曠地下室裡只剩顧慕飛一個人。
一怔,他苦笑。
這和他猜想的一絲不差。手機螢幕的00:01之上照出冷漠的數字25。午夜一過,今晚是聖誕節。蘇梨……
顧慕飛垂眸,輕輕侷促呼吸。
蘇梨想給他的慶生驚喜不能更明顯,他不過放任配合。
但,他的生日,永遠都會是妹妹的忌日。慶祝伴隨負罪,哪怕片刻感受活下來的快樂,都讓他心如刀絞,喘不過氣。
哪怕大仇得報。
胸腔擠住過速的心臟。放開菜刀,顧慕飛輕輕手扶洗衣機。俯身,他深深呼吸。他告訴自己,蘇梨的心意和朋友的陪伴都更加難能可貴。今天比昨日更重要。他不能辜負。
做好心理準備,他終於走上樓。雙腳像灌鉛一樣沉。比今晚所有的演技都更精湛,他演出十幾年來早已習慣的輕鬆與若無其事。
回到客廳,只有蘇梨站在面前等他。
輕輕地,紅唇囁嚅,雙眸凝凝緊張又期盼,她說:“聖誕快樂。”
纖纖手指纏繞,牽扯住細長脖頸上的紅絲帶末梢……
“顧先生,現在,你可以拆禮物了。”
柔白的貂絨毯滑落腳邊,卻遠遠比不過她面板裡透紅,柔軟的胸脯隨呼吸波浪起伏,燈火映照。
她什麼都沒穿。
顧慕飛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一切。
夜色深沉。壁爐的火光跳躍,映襯窗外大雪。用呼吸見證,兩個相愛的人在體溫交纏中激烈接吻、擁抱,互訴愛語,激情相融。
原來,這一切才是蘇梨的計劃:她只把自己送給他,不會讓他有任何負擔。她早早安排朋友們另住別處,只為給他一個只屬於他和她的潔白世界,再無他物。
他的生日。
……
兩人的呼吸從無盡的呼喚、親吻和嘶啞中漸漸迴歸,大落地窗早已結滿溫暖的白霜。貂絨覆蓋貼膚,他和她躺在壁爐前的下沉式地墊裡,靜靜擁抱看火光。
蘇梨輕聲:“慕慕,我寫的小劇本殺,兇手你猜到了嗎?”
“俞赫,心理醫生。”摟緊懷裡柔軟的她,顧慕飛雙眼微闔,口氣淡然。
蘇梨驚訝:“我們都沒演完,你怎麼知道的?”
顧慕飛寵溺微笑:“你故意把劇本寫得誇張又迷惑人。但證據說明一切。”
蘇梨在他臂彎裡溫暖依靠。他的敏銳與聰明依舊。
對顧慕飛的愛意無限,蘇梨撐身看進他英俊的眼眸,忽然神秘一笑:“但其實,”她揉揉他凌亂的金髮,“真兇另有其人。那就是……我自己。”
手指尖輕柔抵住他怦怦作亂的心口,她紅唇呼吸,輕輕模仿開槍:“砰。”
一根手指,兩根手指……顧慕飛握緊她的手,溫柔地把她再度抱在心口。這一晚……激情餘韻,還很漫長。耳畔,他嗓音溫柔又堅定:“蘇蘇,我情願被你謀殺終生。”
【作者說|暴風雪山莊】
(敲黑板)
今晚,蘇梨使用了三重詭計:
扯頭花的小劇本殺是一重,偽裝暴風雪山莊的逐漸失蹤是另一重,參與人數眾多偽裝成集體慶生是最後一重。
而顧慕飛看破了一和二,沒有看破第三重。沒辦法,誰會拿詭計當紅鯡魚啊…
這對夫妻小情趣。
(春宵苦短日高起,明早朋友們回來之前記得趕緊消滅證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