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並施終於把目的達成,顧慕飛放走宋維遠,孤零零步出大會議室。戴則還在辦公室等他。
他一刻不得閒,卻眉心緊皺,直撲蘇梨的所在。
他遠遠看到welsh黑衣嚴謹守在門口,和他離開時並無不同。不知為何,顧慕飛卻感覺到welsh似乎莫名緊張。
一見顧慕飛靠近,welsh立刻微微鞠躬:“boss!”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冷聲,顧慕飛丹鳳眼裡掠過狐疑,倒也沒空糾纏,“我去開會,又不是穿越火線。”他順口揶揄。
當他的手落上門扉,他的眉鋒不禁微微抽動,以至於越抬越高。
房裡,傳出細弱的嗚咽。
嗚咽孤獨,而淚水彷彿突然有了具體的聲響:柔軟,壓抑,苦澀,一滴一滴清晰,滾燙摔碎進他心裡。
呼吸短暫一滯,他心口裡像說不上的古怪。推門的手已懸在半空,悄無聲息,他把門機敏地輕推開一道縫。
房內的情景卻讓他踏空般一怔。
蘇梨,只屬於他的蘇梨,伏在酒廊老闆娘的紅絲綢長裙懷裡。她單薄的肩膀輕顫著,手指抓住對方衣襟。
冷瞥門口的welsh一眼,顧慕飛喉頭壓得不能更低,嘶聲質問:“露露怎麼進去了?我不是讓你軟禁?”
而welsh更緊張,站得筆直。他難堪吞吐:
“露露姐碰巧經過看到。她堅持,一定要進。她說她的地盤上不許搞軟禁,boss也不行。呃,她還說……”
顧慕飛雙眼銳利一眯,嚴格道:“你今晚話挺多。露露說什麼?”
極為罕見,welsh惶恐:“露露姐說,‘感情上你聽boss命令,不如聽路邊小狗小貓’。”
顧慕飛冷眉倒豎。可緊接,溫柔的軟語像擠開一切雜糅感情,潤進他的腦海。露露說話從來甜而不膩,帶著真誠的體貼與柔軟:
“梨花,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些。你不用回憶發生了什麼。誰沒有最難過的時候?姐姐陪你,好不好?”
輕輕地,露露幫忙梳理開蘇梨凌亂沾溼的長髮,遞上紙巾。
而抱緊露露,就像在暴雨中終於找到唯一一棵能擋雨的樹。蘇梨的眼淚和嗚咽開了閘。從緊皺的遠山眉,到水紅的桃花眼,蘇梨的哭泣不加任何自我保護,或心機撩撥。
她手臂上的淤青扎眼,可心裡的淤青呢?她讓人看見過嗎?當即,顧慕飛的心口像被緊攥,又像被淚水連續幾刀捅進舊傷疤。他眼神驟然一沉,不禁倒退半步。
他不是不能溫柔對蘇梨。但,一面對她,那些他早已親手扼殺的私情根本壓不住。
緊接,又像席捲的黑潮,他心底湧起無法抑制的嫉妒與苦澀。心跳被擁擠著加快太多。
蘇梨對他築起冷漠的高牆,無論他百般追問。對露露,一個她初次見面的女人,就能全無防備?伏在對方懷裡?憑什麼?擰著眉,顧慕飛半晌沉默。
彷彿刻意尋釁,他猛地轉過頭,狠狠盯住welsh,語氣冰冷發洩:“welsh,再自作主張,你就跟著露露一起滾。”
被顧慕飛的認真抵住,welsh瑟縮:“是,boss。”
這次,顧慕飛直接推開門。他邁步走進,氣場就像堅不可摧的磐石。除去蘇梨不可能立刻止住的抽泣,房內驟然安靜。
露露緩緩起身,絲綢紅裙如水。她安撫般拍了拍蘇梨的肩,又淡淡瞥了眼顧慕飛。
擦肩而過時,露露語氣揶揄又無奈:“boss,這樣可沒人敢喜歡你哦。”
頂著顧慕飛陰晴難料的目光,露露悠然出門,留下蘇梨迅速用手背抹去眼淚。
背對顧慕飛,在他被走廊燈拉得很長的陰影裡,蘇梨又退回到隨水逐流的疏冷神情。
無聲,顧慕飛關緊房門。
沉默許久,背重重靠在牆上,他終於開口,語氣冷淡卻意外和緩:“蘇梨。我不會再問你發生過什麼。”
想起蘇梨手臂和胸口的淤青,他像艱難地把刀片從喉嚨吞下。他都忘了:他的溫柔,曾經不僅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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