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後第三天。
蘇梨撩開車窗簾。緊接,女人的手卻替她把窗簾迅速拉上。她什麼都沒來得及看,只看到夜色裡濃郁的模糊。
蘇梨和露露相對坐在保姆車裡。
夜宴後,蘇梨憂心顧慕飛仍被追殺,幾天寢食難安;沒想到,今天,露露幾乎懇求蘇梨來陪她打牌。
青金藍蘇繡旗袍把蘇梨包裹,珍珠肩搭點綴鑽石胸針。蘇梨沒想打扮。若非露露堅持,她連胸針也沒心情戴。
而露露偷瞧蘇梨:她這次攤上大事。雖說boss讓她哄蘇梨開心,可這任務根本不可能完成。
誰去太太圈打麻將能開心啊?
眼看,蘇梨攥緊雙手。
“今晚boss不會來。你別多心。他只說,他不在你更輕鬆。
“你放心:太太們都很閒,都是自己玩。”
笑著,露露挽住蘇梨發涼的手:“多虧你願意陪我。等下進去,你就說是我朋友。”
“露露,你也是‘太太’?”
想著平時讀到的“爭奇鬥豔太太圈”,忍不住,蘇梨疑問。畢竟,她可沒有名老公充臉面。
“哦,謝天謝地,我不是。”輕鬆舒一口氣,露露笑得飛揚,“我就是和太太們熟。”
揚了揚眉,蘇梨卻覺得露露話裡有話。
車不知過幾道門;下車,兩人又不知過多少走廊與臺階。很快,蘇梨就聽見幾聲笑語,卻又迅速被壓下。笑聲倒像壓著火氣彼此交鋒。
緊接,蘇梨就被露露帶領介紹,楊太、傅太,還有十幾位高矮不一的女人。人群中央竟是盛春秋的太太。
也許,蘇梨想,只是女伴。
可盛太太確實像在自己家,她率先抓牌,大家閨秀的臉上現出殺機,不動聲色。
“露露,這是你的‘新朋友’?”
瞥了一眼四周太太們,像無聲遞眼色,右手邊瘦削的楊太先笑著開口。她翡翠鐲子抹在牌上,目光停在蘇梨旗袍下的胸脯尖,慢慢打量。
柔風甜醉,露露笑:“我帶她來見太太們。”
“切。不纏著顧先生,怎能上這桌?”
背後,又不知誰矜著笑:“聽說,牌桌上直接坐顧先生的腿。情婦呵。”
笑著,蘇梨明確回應:“我不姓顧,我姓蘇。我叫蘇梨。”
“喲,這麼傲?敢問蘇小姐家裡什麼成分啊?”左手的傅太立刻接嘴奚落。
“不是吧,牌沒打,先查成分?”露露打斷圍攻,語氣卻仍又甜又懶:
“這樣我也不來了。我不配。下次打牌你們別抱怨沒新人。想看她輸別放嘴上啊。”
眾人鬨笑。
眼看,牌已經被推到手邊,蘇梨忍不住看了眼露露:“真打?”
“當然打。”露露朝她眨眼,“我們不是來玩的嗎?”
蘇梨嘆氣。夜宴上,顧慕飛連哄帶騙說要親自教她;現在,他卻忍心把她丟進虎狼群!不知為何,初見時,他教她算牌的手停進她的眼裡,指尖的繭子輕輕劃過她手背,帶出微燙的溫度,很快又抽離。
她心底泛起幾分惱怒與想念交織:哼,顧慕飛肯定很會玩。他的魅力,蘇梨領教,肯定和太太們言笑晏晏。
誰說蘇梨沒他不行?
暗暗咬牙,蘇梨不服輸地在露露身邊挺直腰板。
然後,迅速地,她節節敗退。
“喂,你到底看不看得懂牌?”傅太犀利吐槽。
“她好像真不會。”露露捂臉。boss明明說蘇梨的德州紙牌玩得“扮豬吃虎”。
“不是說研究生都很聰明的嗎?”像一聲令下,傅太帶頭進攻。
“這年頭做情婦,原來都不用打牌?”背後,不知誰又陰陽。
打麻將,蘇梨確實只懂牌型。內外夾擊,她本該惶恐難堪。可奇怪的是,每輸掉一把,她心裡反而更痛快些。
就好像由顧慕飛親自奉上,讓她把他的錢大把大把洪水一樣扔,越扔越酣暢淋漓。每一個零,都在報復顧慕飛對她的若即若離。
她的嘴角愉悅向上。
露露額上冷汗:不會吧。難道,boss從開始就計劃……?從鬱鬱寡歡,到唇角勾起,蘇梨忘卻憂慮,眼底再度湧現出活躍不服輸的韌性。
千金為贏美人笑。顧慕飛,他真的懂蘇梨。
可幾位太太彼此看了一眼,像也不肯服輸,話更變了味。
“聽說,啊,就那位。元旦後偷溜去陌生女人家?”
“怎可能?他那麼冷,又不像楊太你老公愛偷吃。你瞧見了?”
“我可沒本領瞧見。但在場誰不惦記他英俊?男人嘛,想吃寡婦也很正常。”
“不見得。”傅太諷刺說,“也許只是‘妾不如偷’。”
蘇梨的指節捏緊,“咔”,落下一張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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