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威脅,蘇雁卻彷彿聽到天大笑話,輕蔑地笑了:
“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東西,我最瞭解。你想嚇唬我?蘇梨可沒有她的名字和外在看起來那麼好搞。小心扎到手。”
“你瞭解你的女兒,卻顯然不瞭解我。如果沒有十分把握,我從不輕易威脅人。”
說著,漠然像沒有人情,顧慕飛的指尖觸進西服領口。黑色的手機外殼在他手中黯淡。夜宴當晚被摔碎的螢幕之下,蘇梨的照片與錄影全停在他眼底,一覽無餘。
“證據要多少有多少。你要聽麼?”
手指微微顫抖,他略作停頓,眼底掙扎一閃而過,下一秒卻更冷酷地按下了播放鍵。
“你!好啊。好啊。”
在蘇梨餘音繞樑的呼喚“慕飛”與旖旎似水中,蘇雁渾身驚戰。
她難以置信。憎恨讓她面色發白、咬牙切齒。這雙盲眼直直朝向以手覆面、臉色更白的顧慕飛。
鋼琴上,蘇雁枯樹枝般瘦槁的雙手筋脈乍起。似控不住,她壓住琴鍵的身軀連連搖晃:
“這真是報應到了。
“你果然,你是顧芳染的兒子吧?你是來找你父親的吧?你第一次登門時曾說,顧芳染是你的恩師。我就知道。怪我,我不覺得你有多大本事。
“芳染,她那麼自私,她怎可能有耐心教哪怕一個學生?沒想到……”
恨恨地,蘇雁咬牙:“我蘇雁的女兒,居然會愛上顧芳染的兒子?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你覺得世界小,就小吧。”彷彿撣去心底自我厭惡的灰塵,強作事不關己,顧慕飛冷漠地收起手機。
“總不會,你只為今天來這裡要挾我,故意接近我的女兒吧?“我總教訓她,讓她堅強,別整天當個賠錢貨,動不動就心軟。她和男人斡旋的那三兩套,還是我耳提面命教給她。真是沒用的東西!一點不像我。”
“廢話少說。”顧慕飛當即皺眉,不耐煩地直接把蘇雁打斷: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為何而來,那就開始吧。講清楚:那個男人是誰?他現在又在哪?
“我給你十分鐘,在那之前講完。否則——”
強壓下心底刺痛的反抗,顧慕飛十指相接。他拿出遊刃有餘的姿態:“下半生,你們母女二人,就瞎眼相依為命吧。”
蘇雁咬了咬嘴唇。
看來,她還是到此為止了。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頹然,蘇雁跌坐在鋼琴前。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的兩隻手溝壑嶙峋、骨節畢露,垂落在鋼琴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先是一個輕不可聞的單音;緊接,卻像靈魂乍然灌注。雙手配合,她看似隨意彈出幾個和絃,卻是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的開頭。
樂曲像早已深深紮根進蘇雁的靈魂,與她密不可分。一個盲人口中說著話,旋律卻也從她的十指指尖自然流淌、與她的呼吸和情感陪伴著噴薄而出:
“既然,已到如此地步,就容我把故事從頭到尾講完吧。講完,我和……芳染的故事。”
完全沉浸於琴聲與往事,蘇雁自言自語,娓娓道來。
下一章:rachmaninoff【作者說|第六十章】
先冷漠分手,現在又來威脅蘇雁……
顯然,顧慕飛有不得不威脅蘇雁的理由,甚至因此更痛苦的人是他。但顧慕飛的做法,是你們能接受的嗎?假如你是蘇雁,你會如何回應?這一次,琴聲之下到底掩藏著怎樣的真相……
下一章有被迫刪改。品!你就細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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