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我說完。瞧瞧,我說過,我是專家。我下手有輕重,把你的脖子切碎些。聽過沒,‘細細剁做臊子’,就像你自己反覆切,嘿,意外要命。“這不難。這樣,我還可以欣賞你在血裡撲騰會兒。我不喜歡人死得太快。無趣。夜反正還很長嘛。”
說完,butcher的黏滑嗓音又擅自嗤嗤發笑,像被人強按指甲、反覆刮擦銅版紙。
而顧慕飛臉色完全蒼白。他只感覺自己頸側正被同一把刀鋒摩擦,傷疤綻裂劇痛。
不禁,他本能抓緊、壓住自己的靜脈。
“你個變態!”蘇雁狂吼。
“嘿,多謝誇獎啊!”butcher的嗓音十分興奮,“我可聽會長講了你的事。咱們彼此彼此,也算同好。怎樣,遺言也囉嗦得足夠久,您,請吧?”
“唐權!就算死!我不會放過你!唐權!你等著,我要——!呃——”
悶悶地,“哧”。
緊接,是模糊又溼潤的窸窸窣窣。
“關了吧。沒必要聽了。讓slayer繼續盯緊。等事情結束再彙報。”
勉強平復喘息,顧慕飛煩亂整理好剛才被自己拽緊的襯衣領。他厭惡皺眉:毫無虛假,他真心厭惡這個世界,厭惡這個自己。
霎時,車裡只剩他和welsh的呼吸。今夜,月色冷淡。
突然,顧慕飛只覺得自己的心口貫穿般熱血一震。一個人的模樣,淺慄柔軟的長髮,秋波脈脈,眼眸深處卻從不肯屈服。
曾在他的懷中,她曾抱緊他,安穩熟睡。她硬要擠進他的心頭。
蘇梨。
抓緊心口,顧慕飛凝住了。
他默默:他一再告訴自己,與她,他不過從頭到尾逢場作戲。他們各取所需。他膩了,玩夠了,不想再繼續養她了,不是嗎?不行嗎?他這是怎麼了?他算無遺策,分開時沒給自己留任何回頭路。事到如今,眼看蘇雁死有餘辜,他總不能——
“welsh,讓slayer動手。救蘇雁。”
“boss?”
welsh懵了。從他馬首是瞻投入麾下,八年,他從未見顧慕飛因私廢公。哪怕為boss自己的命,都不可能。這怎麼突然?
“boss,救蘇雁,等於您把全盤戰略都推翻!您的安危——”
一把奪過welsh手中對講機,抵命豪賭,顧慕飛急吼:“slayer!救蘇雁!別搞死butcher!”
二話不說,無線通訊裡傳來冷冽“嗖”的一聲。
“boss。完成。butcher攜傷逃走。指示。”對講機裡極盡冷淡,傳回女聲。
“蘇雁呢?”顧慕飛嗓音居然難抑顫抖:會不會太晚?
“誘餌倒地。但還有氣。”
“welsh,救護車。”
這次,當即照做,welsh的心裡卻震驚得無以復加:他的boss已經拋舍一切。
“通知x善後;交通組跟上butcher。行動開始。”
說完,心口劇烈狂跳,全憑顫抖的掌心強壓。顧慕飛把手中的對講機一丟:在閔州,他步步為營、冷血籌劃十一年,從不會不冷靜!
可信念如海嘯崩塌。明明,他關心則亂。
顧慕飛一清二楚:他寧願被蘇梨永遠誤會,也不能接受她為母親之死更恨他。
為她,再做一次徒勞的事。
雙手完全掩面。無聲中,顧慕飛心如刀絞。他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完全而徹底、全不留餘地,蘇梨已經決絕離開他了。
是她,不要他了。
蘇梨的誠懇,不可能容得下他絲毫擺佈、設計與愚弄。
顧慕飛不可能再欺騙自己:今晚,哪怕他摧毀自己的一切。失去她,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下一章:“你只用閉眼往前開”
【作者說|第六十四章】
十一年來算無遺策,只需一晚他自毀長城。
沒想到,顧慕飛最後會救蘇雁。
為蘇梨不更恨他,僅此而已,顧慕飛把全盤計劃推翻、放棄對殺母仇人復仇。哪怕清楚只是徒勞——
你們如何看待他臨時推翻一切?顧慕飛與唐權正式開戰,下一章butcher的逃亡又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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