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慢慢從鐘塔走過熱鬧的校園,上午的陽光正正好。球場上,幾個男生熱火朝天打著籃球,青春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微笑偷看了片刻。
露露心生感慨。她自己從沒機會踏進過大學的校園。可惜,人生不能重來。
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心生嚮往。
按事先問好的路又走一小段,不久,露露就站到了簡陋的門前。肩上的挎包似格外沉。她深呼吸,輕輕敲門。
老舊的宿舍顯然隔音很差。隔門,露露就聽見屋主慌亂穿過房間的乒乓聲。
她正掂量該如何開場,門就被小心拉開一道縫:一張臉顯見蒼白,沉在逆光裡。
一看到是她,對方推手就要關門。這時,露露上前一步,用腳尖迅速把房門抵住:
“今天,我只是你的朋友;你說是甲方也行。”
她趕忙解釋:“我知道。哎,可是,你總不會,連我們女人的友情也就此扔了吧?
“幹酒吧這行,我能好好聊天的人,真不多。我今天就來看看你,順便問問我家玄關的設計進度。可以麼?”
露露的話說完,門縫裡的桃花眼並沒增添多少光彩。不過,蘇梨還是轉身,把露露讓進來:“不好意思,期末忙,房間有點亂。”
蘇梨的聲音虛無飄渺,像嗓音根本不敢用力:“你看,你自己找個地方,先坐吧。”
正低頭摘去陽帽,捋著頭髮,露露一抬頭,可著實吃了不小一驚:房間哪裡僅僅“有點亂”,簡直“颱風過境”。蘇梨讓她“自己找個地方”,可眼下,露露都不知怎麼落腳。
單人宿舍本就侷促。奢侈品衣物、鞋、包、晚宴裙都被棄如敝履,格外擁擠。剩下的空間,則被建築圖紙以及模型填滿。
顯然,屋主本不凌亂:生活用品都依序整齊,房間裡也沒有垃圾和灰塵。簡陋的白粉牆上,掛著兩幅自繪的馬克筆畫。
窗外,高大的紅豆樹低垂,往室內投入心旌搖晃般的光影。
露露默默咋舌:看來,這兩天亂作一團的,可不只梨島。
分手不過五天,蘇梨到底怎樣度過的?看來,她當真全撲進學業和工作上了。
就在露露猶豫要不要幫忙簡單收拾,蘇梨已隨便抱起昂貴衣物,不在意地往二手出售的箱子裡一丟,給露露騰出一張凳子。
攏著長裙邊坐,露露邊偷偷覷她。確實,蘇梨憔悴太多。
她漂亮的鵝蛋臉已瘦下一圈,眼圈又紅又腫。露露看了也我見猶憐,boss看到不知多心痛。
當然,他也要先醒過來才行。
但,更明顯,此時的蘇梨像已經下定決心:她自己會好起來。而且,她只會比以前更勇敢。
露露惶恐咬唇:她是不是來太晚?
“露露,你要喝什麼?抱歉,我只有昨晚趕圖的速溶。”
“咖啡就行。正好,我帶了點心。”說著,露露迅速開啟隨身的挎包。遮掩著不讓蘇梨看見,她把顧慕飛的遺囑藏在最深處。
露露心想:雖然她擅自帶來,但若蘇梨能明白接納顧慕飛的心意,等boss醒來,他應該不會很介意的。
“你最喜歡櫻桃。你嚐嚐我網上現學的手藝。”露露趕緊拿出油紙包裹的、貝殼似的櫻桃瑪德蓮,“嚐嚐,我沒放幾克糖。
“我今天來,一呢,瞧瞧你;二,唉,我心裡很煩。你聽我聊聊,我到底該怎麼辦呀。”
一如高超的烘焙手藝,露露嗓音甜而不膩。她接過蘇梨遞來的咖啡,略一聞,就知道這咖啡苦得近乎中藥。她也不敢不喝,只得假模假樣沾沾唇。
眼看蘇梨潦草坐上單人床,露露趕緊把瑪德蓮往前推了推:
“哎,我知道,我們認識不久。但肯定不只我自己單方面感覺吧。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親近。可能,我們同病相憐吧。”
更像自嘲,露露輕輕嘆氣:“七年前,我是friday night上任總長的情婦。同時,我也是他的結髮之妻。”
不禁,正喝咖啡的蘇梨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這樣聽起來很怪。”
看到蘇梨一瞬間的下意識反應,露露居然先“噗嗤”一笑,開口卻又云淡風輕:“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露露補充道:“我和昱川,就是f.n.上任總長,是青梅竹馬。
“你瞧,我們家裡都不好,年紀差不多,從小彼此照應。
“我們都很小就輟學,出來闖蕩。昱川很有本領,也想改變點什麼,可總也鼻青臉腫,讓我心疼又沒辦法。
“後來,他聯合幾個打手,創立fri-night。他想走一條自己的路。但最後,他也不得不依附於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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