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夜。
“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繼承人!顧家表妹不是有花無果,駕鶴歸西了嗎?”十足焦躁,盛春秋背手,在陰暗的房間裡來回轉圈。
落地窗後,摩洛哥風格的庭院擁抱泳池。圓拱迴廊沒進夜色,頂上影影綽綽幾道身影,全副警戒。
而盛春秋赴宴正裝,不耐煩,反覆踢踏腳下的地毯,讓人心煩。
椅中人只微微一笑。
“唐先生,您還笑!”多少被激得歇斯底里,盛春秋攢起寬眉,虎爪般大手攥拳扶額。
“都什麼時候了!人你們綁來,打得不成樣子!我正等訊息,結果fri-night的那位太歲,突然就成了顧傢俬生子?”
看唐權居然毫無反應,盛春秋把心乾脆一橫:“不是我盛某人危言聳聽:顧家我吃不到嘴裡,唐先生您也一分別想沾染!什麼一統閔州;沒錢?放屁!”
大手一掃,拇指上白金家徽扳指明亮一閃。
盛春秋繼續踱步。於他,可不止盛家壓過儀家那麼簡單:若他為紐交所上市所造的虧空不填,盛家財閥地位就岌岌可危。
突然,他想起什麼。
唐權。他是何等人物?二十年前下克上,眼前的男人殺出血海,登頂黑道。他老謀深算,牢牢把閔州暗面盡掌一人之下。顧芳染私生有子,唐權會不知情?動作乍然僵硬。猛地,盛春秋虎顧。陰影裡,他卻正對上唐權的目光。
一瞬。
悚然,盛春秋倉皇躲開。堂堂四大財閥退縮角落。立時,他安靜下來。
此時,房裡寂寂無聲。只有扶手椅裡男人幽幽開口。
“那孩子,”嗓音如降深海,“叫什麼來著?”
“會長。顧慕飛。”陰影裡,黑衣男子恭順站出,鞠躬回答。
“有意思。”
憑空,唐權手指一抹,像抹去齏粉。
縮在角落裡,盛春秋臉色灰白,只冷眼旁觀黑衣男子領命退出。
唐權不疾不徐:“閔州,何時也淪為小孩子的遊樂場了?”
市中心地標大廈前,車輪碾開街邊水色,徐徐停穩。時值寒冬,閔州沉在鉛灰雨幕裡,閔秀與蘭舟兩道山巒在天際蟄伏。
welsh撐開傘,轉身拉開後車門。
腳下踏破薄薄水漬,修身長影,顧慕飛一襲利落深黑套裝。白襯衣蓋住手腕與黑手套邊;青金領帶極簡平整,心口用領帶夾平穩夾住,白金鍊子隱隱搖晃。
雨光反襯,連他嘴角笑容也沁透寒意。
“顧先生。”
他剛從車前邁步,大廈前,青年早在雨中等待多時。自動門兩邊閃開:“董事長正在辦公室恭候。”
不為所動,顧慕飛穿門而入,步伐一氣呵成。
一連幾日,他故意推掉盛春秋的邀約,並非全為吊對方胃口。但他執意公開高調蒞臨盛世利永,自然,有他的考量。
眼前青年恭敬護送,他們徑直來到行政辦公室。對這套辦公室,顧慕飛心裡早有準備。
“董事長,顧先生駕臨。”
話音未落,門扉後露出年輕的美人面。
美人專業地接過任務,身姿隨高跟鞋搖擺婀娜,領顧慕飛與welsh縱穿秘書處。滿屋女秘書們紛紛停下手中閒活,注視顧慕飛英俊的側臉目中無人,徐徐走過。
“盛總,顧先生。”盈盈推開大門,女秘書讓在一旁。
不待吩咐,她又識趣和welsh退出,把門在身後關實。
偌大行政辦公室視野極佳,侵吞下半座閔州城。江城風雨飄搖;室內卻寬闊透亮。
窗側不遠,小葉紫檀的辦公桌原木不加雕刻,狀如伏虎,在房間中央橫跨。桌後,盛春秋十指交叉,穩坐釣魚臺。
抬眼,像這才想起顧慕飛今日的拜會,盛春秋假模假式鄭重起身:“顧先生!百忙之中啊!盛世利永蓬蓽生輝。”
他大手旁邊一揮:“您隨意。”
這次,顧慕飛也直接免去客套。他無意與盛春秋握手,徑直在沙發上瀟灑落座:“盛總依然好大排面,”顧慕飛微笑,“顧某歎為觀止。”
“顧先生拿我說笑。在閔州,若說大排面,哪裡輪的上盛某人啊。”
知道顧慕飛揶揄他的秘書處,嘴上隨意應付,盛春秋也在對面雍容落座。
兩人中間,靈璧石條几堅硬橫亙。茶已沏好。名家紫砂壺與公道杯暖氣氤氳,廢茶簍裡茶葉不知糟蹋過幾輪。顯然,盛春秋等顧慕飛不止一時半刻。
“顧先生,嚐嚐新茶?”說罷,盛春秋已將茶斟到半滿。
“我這點愛好,每年只得一點。您那位戴先生都稱讚不錯。顧先生,您可不要不領情啊。”
顧慕飛肅殺微笑,挑起一邊眉鋒。他今天就是來登堂入室、打盛春秋的臉:“盛總不如先想想身後事吧。”
敬茶的手僵在半空。
轉手,盛春秋倒把茶盞瀟灑放下了。他聲若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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