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鍋換來的“情報”

袁朗那句“歪門邪道”像一盆冰水，把石縫裡剛剛升起的那點暖意和生機澆得透心涼。

許三多和另一個兵嚇得立刻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嘴裡的食物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僵在原地，臉色比剛才餓暈時還要難看。伍六一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袁朗一個眼神按了回去。

林霄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後背瞬間被冷汗溼透。完了，這下不僅幫了倒忙，還把許三多他們給連累了！高城要是知道，怕不是真要把他退回新兵連！

他腦子裡飛快轉著，想找個理由，哪怕是最蹩腳的理由。可說這是“野外生存自救”？騙鬼呢！那標準的加熱包和明顯處理過的食材，根本糊弄不過袁朗這種老狐狸。

就在林霄幾乎要絕望，準備坦然接受命運審判時，袁朗卻並沒有立刻宣佈他們“陣亡”或者呼叫裁判。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那個還在微微散發著餘溫和香氣的鋁箔飯盒上。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細長的樹枝，像玩玩具一樣，輕輕撥弄著裡面所剩不多的、浸透了油汁的壓縮餅乾碎和脫水菜末。

那濃郁的、帶著鹹香和油脂氣息的味道，隨著他的撥動，更加執著地往他鼻子裡鑽。

袁朗的喉結，微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

他帶隊在這山裡轉了快兩天，啃的是硬邦邦的標準化單兵口糧（雖然比林霄這個高階得多，但依舊是冷冰冰的），喝的是涼水。雖然作為老A，他早已習慣這種生活，但人體對熱食的渴望，是刻在基因裡的本能。

這玩意兒……聞著是真他孃的香啊。

“咳，”袁朗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抬起眼，臉上那冰冷的譏諷淡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復雜的、帶著點探究和……算計的神情。

他看向臉色慘白的林霄，又掃過緊張得快要同手同腳的許三多，最後目光在雖然虛弱但眼神已經恢復清明的伍六一臉上停頓了一下。

“按理說，你們這算嚴重違規，可以直接判定退出。”袁朗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懶洋洋的調子，但每一個字都敲在幾人的心尖上，“不過嘛……”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用樹枝敲了敲飯盒邊緣，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看在這東西……味道還湊合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機會？林霄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袁朗。

許三多和伍六一也愣住了。

“情報。”袁朗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拿情報來換。”

“情……情報？”許三多傻傻地重複了一句。

“對。”袁朗的目光主要落在伍六一身上，他知道，這三個人裡，伍六一的軍事素質和警惕性最高，“你們鋼七連，這次選拔，預設的幾個秘密集合點，座標。或者，你們連內部約定的，遇到突發情況的緊急聯絡暗號。”

伍六一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就要拒絕。洩露軍事機密？這是原則問題！

林霄的心也沉了下去。用情報換？這代價太大了！而且這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

袁朗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慢悠悠地補充道：“別緊張，不是讓你們叛變。就當是……被俘後，經受不住‘美食誘惑’，吐露了點無關緊要的資訊。考核的一部分嘛。”

他晃了晃手裡的樹枝：“怎麼樣？用一點點‘無關緊要’的資訊，換你們幾個……尤其是他，”他指了指伍六一，“能繼續留在選拔裡，甚至可能走得更遠。這筆買賣，不虧吧？”

石縫裡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只有遠處不知名的夜蟲在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