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文明

第1章 崑崙山下的初遇

2021年9月,烏魯木齊地窩堡機場的落地舷梯剛觸到地面,張北煬就被一股強風吹的緊了緊身子。

風裡裹著天山雪頂融化後的清氣,混著遠處戈壁灘特有的土腥子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烤饢焦香。

這是他第三次來新疆,卻是第一次以帶隊者的身份,帶著師弟周航、趙磊,師妹林曉雨、蘇芮,開啟為期半年的考古實習。

“煬哥,你看遠處那座山!是不是天山?”

蘇芮扒著舷窗,手指向西北方向。

透過機場玻璃幕牆望去,連綿的雪山像一條銀色的巨龍,橫亙在天際線上,峰頂的積雪在秋陽下泛著冷光。

張北煬點點頭,從揹包裡掏出一張泛黃的新疆地形圖——這是他導師退休前送的,上面還留著導師用紅筆標註的考古遺址點。

“那是博格達峰,天山的東段主峰。”

他指著地圖上的線條。

“咱們要去的崑崙山東便,比天山更靠南,那邊的戈壁灘下,埋著從先秦到魏晉的無數遺址,光是已探明的古城遺址,就有三十多座。”

周航扛著相機,已經開始對著機場外的胡楊樹拍照。

鏡頭裡的胡楊樹幹粗壯,樹皮乾裂,像老人手上的溝壑,卻依然頂著滿枝深綠的葉子。

“課本里說胡楊‘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原來真能在這麼幹的地方活下來。”

他一邊調光圈,一邊感慨。

“或許是六十年代時,兵團戰士們種下的。”

張北煬走過去,指著胡楊根部的沙土說道:

“新疆的地理環境太特殊了,天山、崑崙山、阿爾泰山三山夾兩盆,塔里木盆地和準噶爾盆地裡的沙漠,把水汽都擋在了外圍。

可就是這種極端環境,反而成了文物的天然保險櫃,乾燥的氣候能讓絹帛、竹簡儲存上千年,就像尼雅遺址出土的‘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織錦,埋在沙裡兩千年,挖出來時顏色還跟新的一樣。”

坐上去市區的計程車,車窗外的風景從機場高速的防護林,漸漸變成佈滿礫石的戈壁灘。

林曉雨攤開《新疆考古簡史》,指著書裡的樓蘭遺址照片:“煬哥,咱們這次能去樓蘭附近嗎?我本科論文寫的就是樓蘭的農業文明,一直想看看實物遺址。”

張北煬接過書,指尖劃過照片裡的殘垣斷壁:“樓蘭在羅布泊西北,咱們這次的駐地在崑崙山東麓的安迪爾河畔,離尼雅遺址更近,就是發現‘五星出東方’織錦的地方。

不過彆著急,等咱們把眼前的探方整理完,說不定能申請去周邊遺址考察。”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幾分鄭重。

“新疆的每一寸土地都不簡單,從先秦時期的塞種人,到漢代的西域都護府,再到魏晉的屯田戍邊,這裡從來都是多民族交匯、多文化融合的地方。

咱們挖出來的不是文物,是古人留在這片土地上的對話密碼,若是能與先秦古人來一場無聲的碰撞,豈不是咱們考古行業最大的成就嗎?”

“煬哥說的是。”其他幾人都鄭重的點點頭。

計程車駛入烏魯木齊市區,大巴扎的彩色穹頂漸漸出現在視野裡。

剛下車,維吾爾族攤主的吆喝聲就裹著香料味撲面而來:“手工地毯、銅器、土陶——都是老手藝!”

趙磊蹲在一個賣土陶的攤位前,拿起一個繪著三角紋的陶罐,攤主是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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