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天曆30年,國泰一方在北方三州交界處的進攻雖然已經停滯了,但是北方秩序急轉而下。賊寇遍地起。
國泰先前那位將軍(趙誠)的一系列大膽出擊,更像是為自己能喘一口氣,而垂死一搏。
故,現在戰略局勢稍微好轉了,也開始求穩了。
如此從容流暢的從流寇擴散打法切換成“高築牆,廣積糧”的蓄勢戰略,讓一直是關注北邊的武飛驚疑不定。
…視角從王侯將相轉入草芥與螻蟻這兒…
國泰嵌入大爻,就如同火星撞地球,撞擊產生了大量碎片,而即使是這些碎片落在了交接區,也是大山。沒錯,在大爻和國泰正規軍眼裡面不值一哂的流寇們成為了百姓們災害。
逃往中原的賊寇,前身是被打散的軍隊,不乏一些能人混在其中。比如說會打造雲梯,會用土坑地道進行火藥爆破的鬼才。當然更是有一些旁門左道之輩,會精通陰陽之術,混入亂軍中,用鬼神之法輔助賊寇們作亂。
這些賊寇們橫行北方,雖然沒有攻破大型城池的能力,但他們對各個村落的破壞極大。
並且在混亂中,一些惡劣的玩家們在其中如魚得水。
洛川郡北部,就有這樣一夥最為典型的賊寇。然而在這群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賊人中,有這麼一位羽扇綸巾的道人,拿著分金羅盤在轉動。而在他身旁的搭檔,則是其貌不揚和土狗一樣,揹著帶著鐵鏟的行囊。
這兩人在世道大亂之前,是盜墓的,一個負責風水勘測,一個負責打洞掘金。
本來也沒什麼危害,僅僅是被大族們,逼迫的到處跑,人人喊打的老鼠。至於名字嘛,一個姓常,一個姓戴?他倆的化名太多了,例如過去聯手盜墓時分一“乾”一“坤”,字號呢,一個叫做望日,一個叫做貪月。
過去世道穩定,大家的道德水準都很高,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先人被打擾。這樣的爛人,少有冒頭的空間。然而隨著眼下大部分流民活不下去了,對塢堡中的老爺們討要不到一點公平,故大家都開始讓歪門邪道大行其道。
這一夥強盜堵在了劉家堡,一個地方老財駐屯財貨的地方。
一里外的土坡上,踩盤子的匪徒們正聚在一起看著大仙做法。
“尋龍摸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八卦步一邁,手中鈴鐺一搖。白衣秀士模樣的常望日這時候不是在挖墓掘墓,而是破運!
混在其他匪徒中作托兒的土狗模樣的戴貪月,撇撇嘴,心裡嘀咕著:“你這貨色,羅盤中已經算到了,卻還要裝神弄鬼的推算。”
當然戴貪月也明白,就是常望日這樣的裝模做樣,才能唬住一旁更粗鄙的強盜頭子。
等到“常望日”腳步停下來後,戴貪月則是急迫地問道:“怎麼樣了?”
常望日拿起了布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說道:“明夜子時兩刻,生門在東北角,尋一處的木生之處。屆時,讓五十位弟兄頭上覆蓋三把黃土,口中含著榆葉,可以撬洞,灌入這個莊子。”
一旁的二當家一拍大腿說道:“對頭,道長能掐會算,我前天踩盤子(混到莊內),看到東北角那地方有一株野木藤,想來那兒的磚塊一定是被擠鬆了,定可以破牆而入。”
常望日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家的陰宅和陽宅之間的佈置,是有高人指點。”他的手指指向了北方邀天山餘脈小山坡的半山腰,也就是這家豪族的祖墳說道:“這個陰宅風水局大吉,將福祿財道灌至陽宅的後人所在。而陽宅會留有風水氣眼。這個風水氣眼,是一甲子輪換,其宅院內的各房每各一甲子均沾這份大富大貴。只可惜!”
大當家問道:“可惜什麼?”
常望日裝模作樣,負手背對大當家,望著天空悠悠道:“可惜後人不修德。“
他抬起手,指著南邊影影重迭的遨天山說道:“大家看,這遨天山的風水格局,在這裡分出了一隻手,嗯,也就是那個墳頭群,朝向南邊突出凹坑中那七座墳。你看看這七座墳像不像一隻朝著南邊討要的手。這是北斗借運,要借遨天嶺內的一絲龍脈!心也忒大了點。”
這家的先人,試圖讓自家後人,在天下大亂之際,一飛九天。
奈何,龍脈是那麼好借的嗎?王侯大族本身底蘊深厚,能借到一絲龍脈尚且不知道是福是禍,這家人太平時節享盡了地方福祿壽,在亂世時忘了回饋。你看現如今風水氣眼上,出現了一根野藤,如果不出我所料,這根雜藤是在幾個月前長的。原本納福的風水格局,變成了“騰蛇乘霧”!大當家聽到這面色黯然,是啊,如果這劉家莊,如果他家要是仁義,自己定會為他賣命,何來落草為寇?現在大當家陷入過往回憶中。
十年前,自己葬父,那家大少爺,甩給自己五兩銀子買了自己的薄田。隨後,自己買棺材時,被他家的家丁堵住,又搶走了銀子,自己上門論理,被斥責“空口白牙造謠”後,被打出來。憋屈至極,多虧後來遇到了一個眉心三隻眼的仙人指點,跳入山崖獲取秘籍,然後成就一方豪傑。
就在這大當家回憶過往,展望未來時,一旁傳來了“常望日”悠悠的蠱惑:“大當家,劉家握不住這份借來的運,但是這份借來的‘龍脈運氣’尚在。只要大當家攻破莊子後,按我所說去做,我可以做法將這份龍氣放到大當家的身上。”
這份蠱惑的聲音,讓大當家陡然一驚,隨後打個哈哈,謙讓:“哈哈,世道大亂,我就是想帶著弟兄們討要一個活處,龍脈什麼的,太縹緲了。”
此時二當家,三當家則是吆喝道:“大哥,你有真龍之相。成事後得給兄弟我封個大將軍噹噹!““是啊,老三說得對,眼下蒼天已死,星宿下凡,我前天看到你頭上總有一片彩雲,還在奇怪呢,原來是這樣一個事情。”
在吹捧中,大當家雖然還在擺手,但已經是飄飄然了。只是沒人注意到那風水羅盤下面,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眼睛,瞅著這幫盜匪相互吵鬧的影子,如同亂麻一樣糾纏在一起。
…撬牆,搭梯,以梟聲,傳號…
夜間,這夥強人果然順利的闖入了莊子,火光迅速在其中燒起來了。隨後是殺喊聲傳出,一些奴僕們看著不對勁逃出莊子,跑著跑著被莊外堵漏的匪徒埋伏了,因為是不能讓漏網之魚去搬救兵的。這些奴僕拖到溝中,“好漢饒命”的話剛出口,就被一刀削了腦袋,
次日的,整個莊子被燒的乾乾淨淨,莊子的糧食被搬空,而莊園內投降的男女老少則是被堵住了嘴巴,如同捆豬一樣帶到了莊子內。
戴貪月在開壇做法,開始血祭。所有的盜匪被要求拿著木槍朝著這劉家莊男女老少戳一杆子,平均每個人戳了幾下,隨著地上血流開始匯成小溪,突然一陣詭異藍色光芒照射所有人,等到這道詭異藍光消失,所有的強人如同開竅了一樣,突然明白了不少東西。
這些幾個月前還是淳樸農夫的盜匪們,知道自己在收租時,是如何被大小鬥騙到,知道了被借高利貸時是如何被借據玩弄。更是知道了自己在低頭時,那些大人物們如何戲耍。
淳樸的人們一下子智慧起來,藍色光在每個人腦海中閃爍,隨後開始聽到一些偉大智慧的啟迪。
藍色越來越強盛,滲透到了地脈,然後連線到天上,天地的靈氣和煞氣,被裹挾後,開始暴亂。而在這莊園中匪徒們一個個都得到了賜福。在莊園中,那些個血祭太上的劉家莊男女老少,在詭異藍色火焰中變成了一個個花紋迥異的果實,匪徒們凝視著這些果實,瞳孔中卻早已經倒映出他們要挑選的果實,而在他們腦海中,也都在催促他們快點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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