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爻天下中,任何一地一處,出現了饑荒,疾病,且到達一定閾值後,就會生出叛亂。
“叛亂”只是上層統治者視角的現象;而在下層掀起叛亂的當事人視角中,自己是乘勢而起的豪傑們,所作所為不過是在替天行道。
浱地,那些宗門弟子們在對浱州的天命驗算過程中,觀測到水鏡中的山河圖上,浱地所處色蘊固然是變綠了,但並不知曉他們腳下山門所在地是越來越藍。
宗門長老們驗算天命人的時候,在相互交流中是愈發的自信,已經抓到了應劫之子的所在。
…千里之外,有人熟讀過去…
奮行城,城主府邸。武家的瑤三娘掐滅了蓮燈火焰,此時她看著樂浪城的方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瑤三娘轉過身拿起了戒尺,對著靠在牆角的兒子道:“過些日子,你爹就要來了,你犯錯,娘就不打你了。但現在呢,還是得娘來教你。”
說罷,拿著戒尺狠狠地抽在了兒子手掌上,斥責道:“不要躲!讓你背誦上清錄,你睡覺,你是要氣死你娘!”
兒子“哇哇”大哭著,喊著:“爹,爹,救我!”戒尺毫不留情落下,屁股上出現紅痕,如同紅雀尾巴。
…歷史敘述…
宣衝正在用自己的經驗體系敘述“大爻”還能撐多少年,以及思索:最不想讓大爻撐下去的到底是哪些階層。
宣衝不由得思索兩漢時期的漢儒群體。有人說漢儒和後面明清不一樣,但是實際核心無不同,儒從誕生之日起,就是為統治階層服務的,且數千年來試圖深度染指統治。
漢儒們試圖繞過基層血腥搏殺(斬蛇起義),直接地從高層的理論體系把政權,軍權都給拿下來。這種天真想法在漢宣帝時代就出現了。漢宣帝當時對天命論的回應是:“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意思是“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少在這不要臉用嘴巴亂講!”
到了王莽代漢前,漢儒們已經失去了“王霸之道”的制約,迫不及待上位了,完善了“天命理論”,等著天災的日子,論證漢室天命已盡,所以“代漢者當塗高”。
於是興致勃勃的漢儒們把王莽推上去了。至於下層屁民們,屁民們懂個屁的天命更替,天命只有最頂層大儒們才能解釋。
然後劉秀就帶領著地方豪強們完成了對中樞大儒們的“辯經”。
故,經過兩漢迭代的事情,儒家再也不敢從“上層敘事”來推演天命了。
不!漢儒們其實還是賊心不死。
但到了魏晉後那糟心歷史,全天下讀書人都清楚,前朝崩壞,想要從原朝廷內拿到天命,拿到了也都是短命。
一個王朝的命不在天,而源於九州四方某處,後世豪傑們還是學劉邦從毫末做起。
即後來王朝玄學敘事觀變成了:神神叨叨的“龍脈”。
現在大爻還沒有經過這麼個歷史過程,大爻數千年之力,以及冊封,讓“天命”還是源自於天。
大爻君主現在德行闇弱,於是乎宗門,世家這些結構開始蠢蠢欲動,覺得自己靠近“天命”解釋權;既然爻君失去了,就先把地方上天命氣運給抓過來一把。
…當年王莽也不過是工具人而已,如今應劫而生的人亦是“工具”…
在距離樂浪城西邊百里處的勞城中。
一個駐守在這裡的營督正騎著馬馳出城門,他名叫做白寸犀。
城門口兄弟對疾馳而去他:“兄嘚,慢點走。”在沒有得到回應時候,則是罵道:特麼得,趕回去投胎啊!
現在這位白營督,得到了家中急報,要求他回來。
家中如此焦急來信,讓白寸犀感覺到莫名其妙,上一次回鄉的時候,還是一年前,那時候自己的家族在地方上蒸蒸日上。
在這次歸來時,白寸犀心裡默唸道:“父母去年說要建個大寨子,前年說家裡進項更多了,今年應該完成心願了吧。到底怎麼回事呢?”
來到家中,白寸犀看著家中高掛的白布,腦袋一懵,因為他進入房間後,看到靈堂上兩口棺木,而家中也破敗了不少,往日的僕人也都不見了,只剩下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在守孝。
白寸犀闖入靈堂,看著棺木,原本悲哀的神色微微一變,他不顧弟弟阻攔開啟了棺木,看到自己老父的遺容,雖然外貌上沒什麼,但是眉心中游動著一縷戾氣,而指甲則是長得長長的。這是沾染邪氣,直接殭屍化了。
在將自己老父親的牙齒都拔掉後,白寸犀遏制住自己憤怒,對弟弟問道:“爹是怎麼沒有的?”
弟弟支支吾吾,白寸犀感覺到其中有隱情,隨後來到街上則很快聽到他人討論。
此時在白家門外,村婦和漢子們看著白寸犀停在家門口的良駒。
“那個白家啊,興也勃,敗也忽!”“是啊,買賣人口,能不傷陰德嗎。”
“且,好像你媳婦就不是從他家買的。”
“天翅城大獄到底是怎麼著,白家老頭子待在那裡,就把家財散得乾乾淨淨。”
在茶棚下,白寸犀聽到了關鍵資訊,立刻上前追問“大獄”的事情。
白寸犀刀子逼迫下,鄉民滿臉恐懼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來由。
原來是,白家老父親在賺完錢建房子後,查稅的胥吏給找上門,然後帶到大牢中,回來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仙家在這兒算的很清楚…
幾日後,白寸犀試圖去樂浪城,但是被沿途騎兵阻擋。
騎兵帶來武撼巒的命令,禁止他向前。
半路上白寸犀反覆申辯,但均沒有用。就在白寸犀垂頭喪氣地在路邊客棧中,喝悶酒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異人。這個異人交給他一片樹葉,可以遮擋住他身上的煞氣。
異人傳法,且告知:他這次來之所以被城中上司擋住,是因為他是兵,武撼巒是將。而此葉能夠遮蔽他的身份,讓武撼巒不清楚他到來。
就在白寸犀詢問樂浪城中到底有什麼時,此人已經消失。
七日後,白寸犀從大牢獄中出來,此時他全身沾滿了汙穢,不停地咳嗽,試圖調動著氣血來阻止身上的腐化之力,但是無濟於事。
白寸犀的情緒異常波動,彷彿見到絕不容忍的事物,以至於毀掉了他對武撼巒的忠誠。
白寸犀就這麼坐在路邊,喃喃道:“這是邪道邪法,武家藏汙納垢。”
白寸犀去青華宗稟報,但是想了想,武家在此地根深蒂固,宗門內有著武家弟子。
而就在這時候,他半路遇到一位仙長,連忙將這件事告知仙長,而這位仙長恰恰是琅琊王的客卿,在給了白寸犀一面令牌後,告知他可以回到勞城。
此仙長則是化作遁光,朝著東邊而去。
…事態快速發展…
天佑歷二年三月,就在武飛和武恆羽在北邊立下大功後。
棘州刺史如獲至寶的拿到了武撼巒正在用邪法祭煉百姓的證據,隨後這位巖刺史上報與朝廷,並且找來各個宗門的大佬公之於眾。
仙家會議上,諸多宗門取過“留鑑寶鏡”,一時間對其中匪夷所思的汙穢皺眉。但是幾位都默然不言。
山河靈脈上的雲端,金光如同蒲團一樣展開,一個個仙家道尊落座。
一位一千五百年道行的正道魁首道:要是“驅鬼”“練血”等旁門左道還好,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但是啊,這汲取邪月的力量,代價可是損害羲人界的本源。
眾仙士們紛紛點頭,近些年來,邪月力量的應用,可是導致了山巒崩塌,靈脈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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