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天曆31年九月,隨著雨季剛剛停下,雍雞關內,旗幟招展。
在短短几天時間內,關內各地招募的上萬兵丁,就已經完成了集結。
這一次出兵規模要比上一次小,數量是一萬兩千人,但是所有出關的軍士都覺得,在各個方面都要嚴格的多了。
在出關後,八百人為一個營,每天的行軍情況,行走多少公里,在哪兒紮營,提前三天就發給了各個營內。
甚至士兵發現,每天的行軍距離都是非常固定的四十到六十里之間,剛好是體力消耗七成左右。而紮營都符合規矩,每天到點開始宵禁,營口放哨的崗衛輪流值班把守;所有兵士每日的出帳吃食、起身放水,都要遵循固定路線;沒有得到命令,其餘人都在營帳內待著。
這種考核過於嚴苛,所以營內士兵們被默許每日以“炒豆子”“花生米”為賭注打撲克牌,用於放鬆精神。每個月安排一場蹴鞠對抗來轉移注意力,以防止閒的太慌以至於夜間出現營嘯。
而在營中帶隊者這裡,更是能感覺到自己周邊友軍駐紮營地始終是和自己保持一個穩定距離,各個營地就像是一排人,一起邁左腿,然後再一起邁右腿,每個營就像一條腿!
各個營之間的專門通訊營,則是每日定點定時在各個營地之間進行資訊傳達和確定。
這種相互訊息通報,也是定點定時,如果時間不對,亦或是臨時通報,必須需要專門的人來對接才行。
在中軍營帳內,畫著等高線的地圖在桌子中央擺放,地圖上標註了水體以及各個渡口,且武飛提拔了十五個稗→禆將,聯合參謀。
這一次出兵的規模和人數相對於上次較小,但卻是搭建了正兒八經的兵團指揮框架,模擬的是五六萬人大軍的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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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衝不清楚近代部隊是什麼樣,只在隻言片語中窺探一二,例如自己聽過的軍閥笑話。
而其中有關奉系軍閥的一則讓自己細想了多次:曰軍教官稱奉系軍閥計程車官非常呆板,每日行軍路程卡死在操典距離上,一步都不願意多走;而紮營也不看地形,明明視角幾百米外就有一個更適合駐紮的高地,卻硬生生按照操典紮在固定距離的低地上。
沒錯,當年奉系軍隊是出了名的人數最多,裝備最好,但是戰鬥力最爛,幾次入關被按在地上一頓摩擦。
但是,他們是有操典的,且這個操典涵蓋了行軍距離和相應駐紮。——這就是讓宣衝後來細想的點。
根據宣衝成年後的工作經驗,看起來死板的條例,都是有同體系配合的需要。搞不懂體系硬背條例,就會覺得死板。
例如現在,宣衝需要自己手下上萬軍隊令行禁止,聚散如常,鉗形包抄,很難在時機上拿捏的剛剛好。那麼就需要傳令體系,以及各個營地都遵守行軍規則。
現在宣衝在有意識的編撰一套士官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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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伯催促自己北上,武飛有感自己可能要和中原名將交手。不同於南疆這些蠻子們,中原的對手們也是有家傳的兵家。
玩夜襲,多路牽制,相互在後勤線上激情對掏,嗯,這些都會遇見的。
武飛:至於現在中原兵家傳人們,在兵法基礎篇以上的中篇、高篇裡的那些微言大義中,能領悟幾成功力?——算他們讀過、悟過吧。但可以賭一手,他們沒有實際上手操練過。
武飛過去是獨自領導一軍,就沒有應用過“高階篇”的兵家體系理論,因為沒必要。
自己領導的部隊和友軍之間通訊,都是本家兄弟,相互用信物就能確定資訊可靠性。不需要專門通訊營。
至於傳遞資訊的優先度,也都是根據激烈程度,按照感覺來。
主帥判斷敵人行蹤詭異,那麼就多聯絡,多約定口號;如果敵人沒啥異常,相互通訊就隨便一點,兩三天報個平安就行了。至少武撼巒帶著自己打赤練山戰役的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這些關鍵細節都是有意識就行,沒有一個定製。
數年前武飛從武撼巒這裡得到的點評是:假以時日,足夠老練,可以獨當一面。
今天武飛對自己的評價是!太稚嫩了。
歷史上那些兵家的高階局,投入兵力數萬,乃至數十萬。
如果領軍將領的能力只有軍中寥寥幾個最能打的營,對敵方的關注也只是行動最顯著的兵團,將敵人其他軍團忽略了,認為這些二流部隊,會如同動漫雜兵一樣在一旁看戲;那麼,忽略的“雜兵”如果是對面預留的“神之一手”,就會一腳踏空。
著名的長平之戰就是如此,趙括只是看到秦軍前鋒潰退,卻並沒有偵查到秦軍備著輕騎,以及後方主力兵團動向,所以冒冒失失壓了上去。
真的是隻能用“冒失”來解釋嗎?武飛現在用兵家視角來推斷,趙括應該沒有建立起自己麾下部隊的反饋鏈條。僅僅是取得少部分敢於作戰部隊的信任——後續也可以看得出來,被包圍後趙軍沒有崩潰,依舊敢打敢衝,代表趙括是對那一批最能打的趙軍保持指揮的。
但趙括僅限於此。戰爭就是多打少,指揮官能夠有效排程的越多,優勢越大。(類似於一些即時戰略遊戲,職業玩家的多線操作,就是能夠打崩業餘玩家。)
白起在長平之戰的排程能力體現在,他對秦軍的所有戰鬥營都是統籌規劃,沒有漏操作任何一隊兵。這樣的段位差距意味著,白起永遠能留一手讓趙括不知道的兵力,也就是長平之戰中,數千精騎,在趙括失誤的極短時間,繞後燒燬輜重,奪下關鍵要點,形成關門打狗之勢。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武飛對此點評:菜就得多練。
哪怕趙括有意識的留下部分精銳部隊殿後,但他主力部隊前突的太靠前。秦軍只要有序退讓後繼續對壘,趙軍要麼留下繼續對壘,拖著補給線更長的debuff對峙;要麼還是得撤退。而撤退?以白起的操作能力還是會啃下來一大塊,大機率打成擊潰戰。
…多練…
在大軍進入南疆後第五天,武飛將部隊分為三路,擺下了三路營帳,兵鋒直指靈江三個方向。武飛這是開始了自己首次“分兵”指揮操作。先前與南疆不服王化的力量實戰過程中,武飛是怎麼都不敢做的,所以過去沒有練。
很快武飛就遇到了各種問題,在中軍地圖上,分兵三路的過程中,各個營行動過程中回報的資訊總能被武飛抓住疏漏。
武飛指著其中一個山頭,對著那個裨將說道:“你透過是透過了,這個山頭高地你檢查了嘛?萬一敵人安排一隻伏兵你怎麼辦?”
裨將喃喃道:“第五營在駐紮後派遣獵犬去搜尋了。”
武飛聲音如雷一樣訓導:“那是他按照操典來做,你們有沒有給他下達命令提示?這種事情,你要提前進行安排,不想被敵人先一步,那就你先一步!”
武飛揮了揮手讓這個參謀裨將去反省。
武飛這邊又對運糧情況進行考評:“這幾個站點的糧食部署太分散了,這裡是敵佔區,過大軍時,這條大路是安全的;一旦我軍部隊透過後,敵人就有可能偷襲後側站點,這時候,糧草必須要集中在這——”
武飛拿著一個棋子按在帛書地圖上,對挨訓計程車官:“為什麼沒有放一個百戶探查這個渡口周圍的高地!以為不會遭到伏擊嗎?”
於是乎,就在這個大營中,武飛一直處於發現問題,點出問題,同時教導解決問題,訓斥手下屢教不改的高烈度工作中。
隨著不停訓斥,武飛口乾舌燥,不知不覺中額頭已經滾燙。休息時間,武飛緩緩坐下來,三姑則是扶住了武飛,低語道:“你的臉色現在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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