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城攻城戰結束後,同步時間點上,雍水這一邊,偽貫那幫人在武飛插了這麼長時間後,也終於大夢初醒般,有所行動。
戍天曆32年11月8日,被武家軍封鎖關卡外,木頭柵欄被緩緩推開,隨後一個全身是泥的人影鑽出去,然後立刻逃跑。武飛也在凝視著逃往雍水北岸的送信人。
此人是冒充商人抵達南邊的,但是啊!武飛麾下的巡邏官恰恰對商很熟悉。
這個人說自己是商販。但實際上真正的商販,會很準確地說自己是“賣棗子”“走藥材生意”,而在強調自己走商有關係時,則會說“捎信的”。
並且這位“商販”不知道這個時節這條道路該販賣什麼商貨,隨後又看到此人雖然衣著破爛但是牙齒周正,沒有風餐露宿的症狀。這年頭中層百姓吃的飯都是要咬石子的。只有世家子弟才能鐘鳴鼎食。
於是乎武飛演了一輪戲。
在這個商販開始進入城池後,將城市內精銳部隊全部調走了,僅僅換上當地招募的僕從軍守住爐城的城門。
這些當地僕從軍們在武飛沒有管束後是十分鬆懈,某些城門口配備五個人,就一個人在門口的啊瞌睡,其餘都圍在瓦罐前鬥蛐蛐。而這個“商販”也是鬥蛐蛐的好手,上來進行了押注,非常“聰明“和這些大頭兵們打成了一片。
同樣白龍魚服的武飛頓了頓“鬥蛐蛐”有那麼好玩嗎?一旁跟隨的武家親衛立刻對自己少爺“高雅情操”附和道:沒有的鬥雞精彩。
這些大頭兵們沒有準確信源還一副大嘴巴的樣子,讓這個“商販”聽到了街上這些僕從軍閒扯:大爻部隊在南邊正在開打,其大兵已經要回去了。
這些當地僕從軍們由於沒有一個真正和武家軍高層有過聯絡,而武家軍進入雍州南部後,對本地家族進行了一輪系統性的勒索後,兩地集團也處於隔閡中,也得不到訊息。
故這位探子得到了錯誤情報離開了。
…武飛:就這明顯的魚餌,不會真的有魚上鉤吧。…
十個時辰後,探子來到北邊,雍州處集結的大軍營帳中。偽貫雍州牧吉斐,聽完了門下世家派出忠義之士冒死帶回來的情報後,沉默不語。
其麾下立刻有一名小將,堂睹奧見到刺史大人犯難,而其他同僚也都躍躍欲試,於是乎搶先出來請命,願意帶領精兵,渡過雍水,突擊南岸。
隨著這個愣頭青跳出來,雍州牧吉斐此時恰有此意。
吉斐這幾日並不好過,丟掉了雍水以南,遭遇了貫朝上下痛斥。
曾經意氣風發渤王現在極度顛沛流離,被現實吊打後,已經是極度敏感。聽聞爻軍從南來,渤王是立刻卷著妻子和近臣們退到星州北部背靠著昊國的地方,大有局勢不妙就溜走的樣子。
吉斐這邊作為渤王還沒有叛亂時就與其綁死的官僚,現在是下不了車,同時想要邀請本地人上車。畢竟只有更多的親和本地世家們,事敗後僅誅於自己,自己家族仍然能在雍州存續。
但由於武家南蠻將領在雍水南部明目張膽的虐待雍州本地士子,現在他身為牧一方百姓的州牧,卻毫無作為的反應,也遭遇了當地士林們的苛責。
堂睹奧如此“勇猛”,吉斐揮了揮手,開始為這個堂小將溫酒。然後親自為他披上戰袍。
…旗幟舞動,一軍開始向南殺去…
這邊,武飛是提前三天得到了雍水北部要來突襲的訊息,相對於北邊世家稀爛的情報工作,武飛這邊用“間”是按照兵家條例來用。
首先,情報工作,切勿帶著情緒,更不能談立場。因為間諜一旦有相關傾向,而主帥因為自己立場與之相投,沒有過濾,相信了傾向,那麼就會出現重大誤判。
眼下就是這麼一個範例,雍州那邊搞情報的就是如此,用世家子來傳遞情報,在這場戰爭中是有傾向的,而雍州主帥需要得到世家支援,故也有傾向,希望自己手下這位世家身份的青年人立下奇功。所以就出現了這樣的荒誕結果。
而武飛搞情報法子很簡單,則是用重金許諾一些孤身一人的人,然後讓他們撒金來收買北邊商人,透過細節來獲得情報。但武飛從不相信他們,也從未讓商人們能摸清楚自己立場和喜好。
所以堂睹奧預備領兵馬前來途徑的多個要點,都有間諜的飛鴿傳書,——雍水南岸武飛軍事部署是隨之而動。武飛的斥候部隊沿著雍水向北的分支前進,進軍此地一個月,武飛已經摸索了這裡大部分渡河路徑,幾乎是很輕鬆就判斷出敵人要過河的地點。
遂武飛親自率領了一千人馬率先趕到戰場,預備主動伏擊。
武飛在11日15日這一天夜裡,將士兵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雍水南岸,而自己這一部分則是在雍水北岸。
大約是十個時辰後,雍水北岸,一隊人馬趕來。人數並不多,只有八百餘騎。可以判斷是先頭部隊,後面喧囂塵上的,則是還差距數里的大部隊。
武飛蹲在山上剛好是五十米高度的坡上,兩側草木密集,在山下看起來,是不清楚埋伏的人數。
武飛在凝視敵軍,雖然認為對面不具備專業水準,應該是直接渡河,不會對渡口兩側藏兵點進行探查,但是還是讓手下做好準備。
此時包括一個重要操作,派人到上游渡口打訊號,示意更多大部隊從上游過來。相對於這隻偽貫部隊的想一出是一出。
武飛是收集了大量渡船,可以更自由的把兵從河流兩岸跨越。而現在自己這個優先過岸的部隊數量較少,是方便於泅渡處咬住對手。
躲在北岸山坡上,武飛提點一旁的武家子弟武來風(士官):“在兵法上,由於透過險地時,陣型鬆散,最容易受到伏擊;其正確的操作是應當先派斥候探索高處,而後再透過。”
武飛領兵的時候,再怎麼麻煩,也都不會節省這個步驟。而對面直接是不要這個“得分點”,直接大大咧咧的過了一茬。
武飛眼裡:這支偽貫的先頭部隊果然輕鬆大意的渡河了;他們在渡河一大半後,自己在南岸埋伏的部隊在王飛浩的帶領下殺出來,這是正兒八經半渡而擊。
王飛浩所領埋伏部隊中,有一種馬車裝載的床弩。這個床弩直射射程只有三百步,遠不如投石機和火炮,且不具備攻城的屬性,但在武飛軍事體系中很重要。
因為這種車載床弩機動性很好,能跟隨弩手一起前進,例如眼下就組成了大名鼎鼎“卻月陣”。
剛剛渡河的偽貫騎兵們,並沒有形成戰鬥佇列,只是看到飛起來的一道帶著哨子的響箭,就被車陣懟到了面前。
…戰地小場景…
武家軍車弩兵們按照操練的步驟開始忙碌。兩個壯漢如同掰開女俠大腿一樣把在車上折迭的弩臂展開,馬車上那桐油味道集中在機括結構上,啪嗒一下,就如同那種圓桌變方桌的折迭結構一樣,弩臂被拉直。
“小心點,別夾著手!這時候沒空給你這麼嗦手指。”(所有人的手被夾傷,都會下意識嗦手指)
老兵在一旁提點著新兵,給折迭弩臂展開後的對接縫,套上剛性銅片進行加固,然後忙著把馬給牽到一旁去,讓床弩更好對準河灘方向。
而在床弩的兩側,弩兵們也都佈置好了,隨著一道火箭煙花響起來,床弩開始放射。
一枚枚弩箭穿透兩匹戰馬後,讓過河的先頭部隊在淺灘中進退不得,血水從人馬創口上流出,被河水立刻衝乾淨,露出粉白色的肉。
在完成了一排射擊後,這隻偽貫先頭部隊從原本的不成型但聚集,變成了散亂炸鍋。
岸邊,佈置卻月陣的王飛浩目光很毒辣,直接一炮幹掉對面騎兵的佇列基準點。
雍水南岸邊,王飛浩指揮武家軍組成幾個縱隊朝著敵人渡河處趕過去,佇列在距離河水五十步時,縱隊轉為橫隊,開始圍堵。
偽貫的過河部隊,腳下靴子黏上淤泥,同時褲子浸水,顯得步伐沉重。剛出河灘就被戳回了河灘。相對而言,站在幹岸上的武家軍腳步輕快,能夠快速叢集陣列,面對剛從水中走出來的偽貫軍士兵,是以多打少。
往往是武家軍弩手列隊跑過來對著上岸散兵們一頓射,車弩對準了泅渡中抱團扛水的行伍們穿糖葫蘆。最後騎兵如同剃頭一樣沿著河岸對準那些僥倖沒死的人一頓衝,將其趕回水中。
兩百人徹底把八百人壓在下風中。
對此,在北岸山頭上觀察的武飛:“(堂睹奧)這太嫩了,沒打過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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