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說,災管局的精力有限,應該放在更要緊,更有意義的工作上面,而不是,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
韓溯不說話,倒是忽然想到了一個星期前自己的心情。
不服氣,不甘心。
憑什麼那些東西可以存在,怪物綁架案,卻都只說是我的一場幻覺?
張持國繼續說著,聲音裡倒是帶著滿滿的無奈,道:“就因為這麼一句話,綁架案被排除在外,沒有放進這個等待調查的序列裡面。”
“那時的我,甚至還以為只是我搜集到的資訊說服力不夠,還在想著繼續搜尋更多的資訊,再度提交報告。”
“可後來的走向,則與我想的不同了。”
“……”
說到了這裡,張持國終究還是把那根菸點上了,嫋嫋煙霧裡,眼神彷彿有些疲倦:
“你們那起綁架案,影響很廣的。”
“不僅是我提交了這份報告,很多在那個時候進入了災管局的調查員,資料蒐集人員,也都試圖提交報告,認為這可能與我們的工作相關。”
“但是……”
他頓了頓,才嘆道:“無一例外,全都被駁回了。”
韓溯微微抬頭:“沒有其他的解釋?”
“一開始沒有。”
張持國緩緩搖了搖頭:“只是好像我們提交的報告說服力都不夠,無法讓上面的人認同而已。”
“直到後來,有人詳細的蒐集了所有資料,然後提交給了上面,但這份報告,與我們的不同,並非證實這與怪誕相關,而是恰恰相反,認為這與我們的工作毫無干係。”
“我沒有看到過這份報告,但我相信這份報告一定漏洞百出,我甚至難以想象會有人以這種確定的口吻胡說八道。”
“但是,那份報告得到了上面人的認可,從此這件事便再沒有了放進序列中的可能,甚至連我們都受到了批評,再也不許調查這案件。”
“……”
說到了這裡時,張持國的臉上,甚至露出了隱隱的惱火:“我,以及其他所有持反對意見的人,便都明白了。”
“越複雜且讓人想不通的問題,答案往往越簡單,為何這起綁架案,如此難以定性?”
“那當然是,有人不想讓他定性!”
“……”
韓溯深切的理解這句話,他慢慢抬起了頭來,道:“張叔,這位不想讓這起案件定性為怪誕事件的人,究竟是……”
“別問。”
張持國搖頭,認真的看向了韓溯,道:“或者說,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是由5號秘書親手招募進來的,所以災管局以及能夠影響到災管局的那些大人物身份,我基本上都知道,但為這份報告蓋章的人,連我也不好猜測他的身份。”
“……”
韓溯能夠想象當時張持國的心理狀態,倒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
他只笑了笑,道:“不說上面的人,那這份往上面遞的,排除了這起綁架案超現實嫌疑的報告,是誰寫的?”
“是一個資歷頗深的調查員。”
張持國目光微深,緩緩開口:“他的身份你很容易知道,等你獲得了許可權,自己去查都可以看到,但我想,這可能並不重要。”
“他,應該也只是一個辦事的人。”
“……”
韓溯不說話,只是手指無意識的在自己腿上敲擊著,已經很明白張持國試圖傳遞給自己的資訊了。
所以,現在這個調查員,也是自己惹不起的是麼?
“但這些,並不是重點。”
張持國忽然再次開口,神色凝重:“當時的我,自然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也知道怎麼做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但是……”
“……畢竟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
看著他那嚴肅的表情,韓溯都心裡微微一顫:“那你……”
張持國慢慢開口:“哪怕我看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但我,沒有放棄。”
“各方面的調查都已經陷入了絕路,災管局的一些高邏輯資源,我也已經沒有辦法利用,但經過了一番考慮,我還是找到了一個新的調查的方向。”
“那就是,你的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