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條位置偏僻,生出了荒草的公路盡頭,已然停滿了各種各樣叫不出名目的豪車,點起了火的廢料油桶,還有一些懸掛的大功率電源,將四下裡照得一片耀眼。無數穿著特立獨行或是精緻性感的年輕男女,聚集在了這裡,刺眼的燈光,彷彿將這城郊變成了夜店。
韓溯下了車,左右看看:許基果然是在吹牛批的,老毛病了。
哪有什麼幾百個漂亮的跟明星一樣的年輕姑娘啊……
明明只有幾十個。
在場的男士也不可能每人分到十個,略略估算,能每人分到兩個就不錯了。
“怎麼又帶他過來了?”
見著許基過來,立時便有與許基交好的人迎了上來。
其中一個穿著深藍色休閒西裝的,韓溯之前也見過,他名字叫作張合,是今天晚上的壽星佬,也是許基特意想介紹給自己認識的“地下大佬。”
這人也很有錢,但與許基其他那些只知道花錢的朋友不同,分明是個富家公子,但卻在青港城地下世界很有幾分勢力。
提起張公子來,很多街頭混混腿肚子都要抽筋的。
“你就是回去接他的?”
而那位張公子,手裡託著一杯香檳走了過來,目光掃過了韓溯,順口問了一嘴,便向韓溯客氣但不親近的點了點頭,道:“你先去找點東西吃,我有事跟許基說。”
這話多少有點把韓溯當成了他身邊的狗腿子頤指氣使了。
韓溯倒不介意,只是微微點頭,便去找吃的,旁邊的許基卻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來到了旁邊擺著的幾條帆布桌椅面前,韓溯看到了這裡放著許多食物,不過整體上也都是一些披薩、烤肉之類的簡餐,不遠處還有人正在火桶上烤著滋滋冒油的牛排。
一排排的酒水與不知名的飲料倒是放了很多,不親自過來,還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平時也只吃這個。
一邊隨意的捏了幾塊烤肉吃,韓溯一邊打量著周圍的事物。
有錢人玩的圈子,沒有什麼東西遺失或失竊的概念,很多換下來的衣物,手錶,攝影器材,筆記本之類,就那麼扔在了旁邊。
韓溯隨意的拿起了一臺放在車頭上的攝影機,開啟畫面,拉近焦距,對準了許基的方向。
借了攝影機的畫面,看著那兩個走了旁邊的人對話的嘴型。
他眼力很好,雖然做不到神乎其神的透過讀唇看仔細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卻可以大略的分辨這兩個人的對話內容。
只看到許基一臉不悅,正在向那位穿著藍色西裝的張公子發脾氣:“你什麼毛病?”
“跟你說了很多遍了,韓溯是我兄弟,過命的交情,不是你身後的那些跟班。”
“這次過來,我也提前說了會帶著他,你對他說話的這種態度,讓我很不舒服,比罵我爹都難受。”
“你罵我爹,我還能敬你有種,當著我的面衝我兄弟甩臉子,那是給我難堪呢?再有下次,我們也別在一個圈子裡玩了。”
“……”
叫張合的人倒沒有不高興,反而冷淡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關係不錯,但說白了他跟咱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你每次都帶著這麼一個圈子外的人硬擠,又能有什麼意思?”
許基冷笑,認真看著對方,道:“指望別人在什麼事情上幫到你的人,才會在交朋友的時候挑人。”
“我不像你,需要跟七八個兄弟姐妹爭家產,也不指望我的朋友需要在哪些事情上幫到我。”
“所以我喜歡誰跟一起玩,便跟誰一起玩。”
“……”
這話極不客氣,但張合居然笑了笑,忽然道:“說的不錯,若真這麼仔細論起來,我們只能算是有錢人,你們家卻是有身份的人。”
“只不過,你倒也不必生我的氣,或許過了這一次的生日之後,我確實沒有機會再跟你一起玩了。”
許基倒是微怔:“怎麼?”
一直以來,可都是自己不跟別人玩,就沒見過別人不跟自己玩的。
張合微笑。
與面對著韓溯時臉上那淡淡的傲慢不同,他在許基面前,表現出來的氣質是包容又溫和,彷彿沒有脾氣一般:“我最近決定不做一個混跡在青港地下世界的紈絝了,我要金盆洗手。”
“?”
許基都愣了:“你能不能幫我兄弟一個小忙之後再洗手?”
“……”
張合:“你剛剛還說不指望別人幫你什麼的……”
許基:“你看我像是需要那麼在意臉面的階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