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能碰著這種破事,就已經說明我很倒楣了吧?”
面對著張持國的感慨,韓溯自己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反而帶了些期待,道:“所以,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麼?”
其實張持國算得上韓溯曾經最信任的人,畢竟在他第一次從地堡逃出來,並被所有人都拋棄了時,只有他管著自己。
重新遇見了他,又是在這個微妙的時機,韓溯倒有種冥冥之中的感覺,已經準備了很多話想說。
可張持國沒有任由韓溯說下去,幾眼之間,便掃過了筆錄的他,也像是在糾結著什麼,而後,這份糾結,便很快有了決定,他忽然看著韓溯,道:
“你回去吧!”
“嗯?”
張持國緩緩起身,向韓溯道:“許家那孩子還有那位許先生的助理,從剛剛開始就在外面等你,你可以直接離開,擺脫與這件案子的關係。”
“但是小韓……”
頓了頓,他認真盯著韓溯的眼睛,囑咐道:“聽我一句勸,把這句咒語忘掉。”
“宋楚時這個人,是一個危險份子,很多城市都不允許他進入,在災管部,他的資料保密等級,比我都高。”
“十年前,你能逃出來,是你的幸運,你應該繼續向前走,不要再被拉進這些事情裡。”
“這是一場算計,而你,是個倒黴的人。”
“算計?”
韓溯有些詫異,萬萬沒想到,張持國才剛跟自己見面,便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就連張持國,此時的表情也很糾結。
有種想要說什麼,但又發現說什麼都違反規則,這種事哪怕是出於好心,對於平素裡闆闆正正的他來說也明顯有些為難了。
最後,也只能感慨了一句,道:“小韓,其實我有在關注你,知道你考上了青港大,有出息,也知道你聽治安署的話,時常去看心理醫生,看能不能想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但盡力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有些事情,解釋不清楚,只能躲著,躲得越遠越好,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就好。”
“……”
聽著張持國安慰的話語,韓溯隱約的捕捉到了什麼,心神微微一凝。
張持國,或許知道某些線索?
之前,張持國對自己的態度,其實也與那些受害者家屬沒什麼兩樣。那些受害者家屬,希望找到自己的孩子,而張持國,則是想破獲這起綁架案。
他們都沒有別的辦法,因此只能一次次的過來找自己,想從自己的腦袋裡,獲得一些有價值的,可以解決這案子的線索。
但如今,張持國卻分明像是變了一個人,想讓自己置身事外的態度更加強烈。
這隻能說明,他已經瞭解到了一些真相,也確定了自己的無辜。
甚至說,他已經相信了怪物的存在?但是為什麼,哪怕是這樣,他也再沒有找過自己,如今遇見了,他居然也只是想著讓自己快點離開?
“專業的人?”
在他心裡快速想著的時候,韓溯臉上卻是換了個笑容,道:“張叔你在我眼裡,就已經是很專業的人了。”
“很久沒有見你,我也你仍然在查這起案子嗎?”
問的很直白,也很認真。
若是換了旁人,韓溯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對方可以很隨意的敷衍自己,但張持國不會。
無論什麼樣的世界,只要人類在的地方,都難免會有好人這種特殊存在,張持國就是。
果然,在他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張持國正在吸菸的手忽然停住,他沉默了很久,彷彿腦袋很沉,沒有辦法抬起來面對韓溯的眼睛。
很久,他才低聲開口:“這起案件的原始卷宗,一直都在我抽屜裡放著。”
韓溯道:“只是放著?”
張持國這一次不再開口了,只是默默的抽了一大口煙。
“張叔,我也知道我們遇見的這起綁架案,實在太過離奇了,之前,我甚至都能理解,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為什麼那些人一遍遍的找我要真相,因為……”
韓溯頓了頓,才苦笑著說道:“綁架人的怪物什麼的,確實有點古怪了。”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殺人卡車的存在。”
他直視著張持國的眼睛:“既然這種邪門的東西都是真實存在的,那為什麼當初我經歷的綁架案,便一定是假的?”
“不要再問了。”
不等韓溯說完,張持國忽然抬頭,神色顯得異常嚴肅:“十年前的綁架案,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受到驚嚇之後的幻想,已經有人為此定了性。”
韓溯猛得抬起頭來:“定性?誰定了性的?”
張持國無法回答,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