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在喜祿街行乞,那天大概未時三刻,有兩個戴面衣揹著包袱的姑娘給了我一塊銀錠,然後就進了前街的快馬車行。”
老乞丐謹慎四下觀望,確定沒人才探進衣裳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塊銀錠。
“那小姑娘看著就不大,出手還那麼大方,我就給記住了。我酉時二刻才從喜祿街離開,這期間她和另一個姑娘一直都沒從車行裡出來,我還以為她倆就是那車行老闆的女兒呢。”
……
得到訊息後的沈霧直奔喜祿街快馬車行,她讓三七留在馬車上照顧小福寶,自己一人下了馬車。
誰知剛到車行門口,便跟霽風撞上了,霽風快步上前躬身見禮。
沈霧:“其他車行都查完了?”
“是,只剩這一家。”
“直接帶人進去搜。”
霽風應了聲是,稍一揚手身後影衛便闖進了車行。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都是誰啊!”
“誒!誰讓你們去後院的!報官!快報官啊!”
掌櫃和夥計們都被嚇了一跳,亂成了一鍋粥,這群人凶神惡煞還手握兵器,說要報官其實都抱團躲在了櫃檯後。
沈霧最後進店,其他人去搜後院,她直奔櫃檯,“誰是掌櫃的?”
掌櫃弱弱抬了抬手,沈霧冷著臉道:“五天前在你這兒租車的,身穿鵝黃色絨衣的姑娘去了哪兒?”
掌櫃聞言一愣,隨即便道:“怎麼又問這個!上回都來人問過一遍了,我們這兒沒來過這人!還要我說幾次!你們這是強闖民宅,你們再不走的話,當心我報官抓你們!”
“放肆!”霽風抽劍直指掌櫃,夥計嚇得尖叫出聲,掌櫃貼著牆一動也不敢動了。
沈霧扯了扯嘴角,笑容冷然,“上次來找你的是幫君子,本宮可不是。要麼乖乖說實話,要麼上刑後說實話,你自己選。”
掌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通道:“長公主?”
不等他反應過來,嚇得屁滾尿流的夥計已經竄出櫃檯,跪在地上哐哐磕頭。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是掌櫃不准我們說實話,怕惹禍上身的,不是小的們不承認啊!”
“容家小姐五天前是在這兒租的車,那天掌櫃看她穿得好人又年輕好騙,哄她租了我們這兒最好的車。誰知半路容姑娘剩下的銀子不夠付車錢,車伕就把她扔在半路上了。”
“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她是容家的小姐,後來出了事兒才……公主饒命啊!”
“你!你們!”
掌櫃汗如雨下,事已至此,他只能乖乖說實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懺悔。
沈霧懶得聽他廢話,搶過霽風的劍搭在了他脖子上。
“她租車去了哪兒,又被你們扔在了何處!說!”
“去、去慈照寺!馬車出了城,大約三里地左右……”
沈霧把劍仍給霽風,“全都關起來,將個小姑娘扔在城外,不說實話耽誤辦案,容笑若有閃失,你等著掉腦袋。”
沈霧直奔後院,解開一匹馬的韁繩後翻身躍上馬背,三兩下控制住馬匹。
霽風追了過來,沈霧說:“你去給容復報信,本宮先去城外看看,叫他去慈照寺和本宮會和。”
“是,公主。”
“駕!”
沈霧馭馬一路狂奔到城門口,亮出腰牌順利出城,沿著去慈照寺的方向跑了大約三里地,才勒馬停下。
她將馬拴在樹上,在附近繞了一圈,這兒離京城說近也近,說遠也遠,可以去的地方更是四通八達,很難推測當時容笑到底去了哪裡,若人當時就是在附近被擄走,範圍就更寬泛了。
但沈霧更加確信,此人是為報復容家綁走容笑的,否則將茯苓殺死後扔在城外顯然更不容易被發現。
附近沒什麼有用的線索,沈霧只好騎著馬來到慈照寺。
將馬拴在山下,她徒步一人上了山。
令她意外的是,慈照寺裡來進香的人比她半月前來時更多,但據她所知這座廟宇平時並沒有這麼多人。
沈霧將身份與來意告知小沙彌,由小沙彌引著見到了那日在大殿講經的老和尚。
方丈雙手合十行佛禮,“阿彌陀佛,長公主蒞臨貧僧有失遠迎,望請見諒。”
“住持有禮,本宮是為查失蹤案而來,不知主持五日前可有見過兩名前來進香的女子,十二三歲左右,一人著鵝黃絨衣,一人穿青衫。”
“阿彌陀佛,貧僧平日裡不常見香客,更何況是女香客。而且這些日子來進香的人太多了,即便見過,貧僧也沒有什麼印象了。”
“為何近日進香之人這麼多?”
住持頓了一下,小沙彌說道:“因為寺裡要舉行開光儀式,就在明天。”
“明天?”
“對,要開光的佛像共有五座,開光後要送回各州府的五位善人手裡,等明日開光儀式後便會裝船離開了。”
住持等小沙彌說完,便衝沈霧行了個禮,“既然公主要尋人,貧僧便讓寺裡的僧人幫您一起尋,不過慈照寺一般不收留香客,若是那姑娘是五日前來的,現在恐怕早已不在寺裡了。”
“不勞住持,等本宮的人到了,本宮自行搜查就是。這寺裡應該沒什麼不能查的地方吧?”
“那自然是沒有,公主要看何處只管告訴了悟,讓了悟帶您去看便是了。”
沈霧轉身欲走,邁出兩步後又突然轉過了身,住持平靜的看著她。
“公主還有事嗎?”
沈霧視線慢慢下移,落在了住持纏著佛珠合十的雙手上,她看了片刻,微微一笑。
“沒有了。”
沈霧離開了大殿,來到山門前等候,一刻鐘後容復帶著人出現在了山門前,霽風也來了。
沈霧下頜微揚:“進去搜,搜仔細點,每一處都不要放過。”
“是!”
沈霧看向容復:“你見到那個掌櫃了?”
“見了。”容復神色陰沉。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擄走容笑的人把她又帶回了燕京城,藏在你我找不到的地方,二是她平安來到了慈照寺,然後在慈照寺被人擄走,或者是回去的路上被綁,人藏在京外。”
沈霧道:“不管是哪一種,範圍都太廣了,無異於大海撈針,只有想到誰跟你容家有仇,才能縮小範圍。”
容復看著她:“這個範圍也不小。”
沈霧聳了聳肩,“那隻能先撈著了。”
她對小沙彌道:“你之前說要開光的那幾座佛像在哪兒?本宮想去看看。”
“佛像擺放在後山的空殿中,公主請。”
沈霧示意容復跟上,容復面上冷靜,實則心急如焚,他擰著眉詢問沈霧:“什麼佛像?和容笑失蹤有關係?”
“現在我們唯一能掌握的線索只有慈照寺,不管有沒有關係都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