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晚,裴謹行來到沈霧的住處,還帶來一個死人。
“公主,那日刺殺公主逃跑之人,屬下已經抓到,只是他自知死路一條,被抓到後就咬舌自盡了……”
沈霧嗤笑一聲,“可真是好藉口。左右已經是個死人了,是不是刺客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圍捕此人的不僅屬下一人,禁軍皆可作證。”裴謹行辯駁道。
“公主請看,此人身上還有刺青。”裴謹行扒開死屍的衣裳,給沈霧看他後肩上刺著的刺青,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
流心在一旁脫口而出:“公主,是蓮花教!”
蓮花教是江湖上最近冒出來的一個黨羽,高舉反慶大旗,在地方鼓動平民暴亂,官府已經鎮壓了幾回,近期有聽說這群人來到了京都,眼前這個刺客屍體似乎就是最好的證明。
沈霧擰眉,“既是蓮花教的人,恐怕還有後手。你通知下去,讓太后明日隨本宮和皇帝一起回京,這菩提寺已經不安全了。”
原計劃是竇太后留在菩提寺,裴謹行愣了愣,隨後想似乎也沒什麼來去,就躬身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翌日,御駕準備回京,裴謹言風寒加重不能奔波,沈霧便讓她留了下來,跟其餘朝臣一起,後日再回宮。
太后得知自己也要走,臉上陰雲密佈。
國師元崇侍奉在側,一臉沉靜的說道:“微臣已經讓人整理了經書,裝到太后鳳輦上了。”
竇太后粗暴的捻著佛珠,“這麼多禁軍保護不了一個小小的廟宇,真是無用之輩。”
裴謹行在一旁臉色青白,沈括勸說:“等剷除蓮花教,太后再來菩提寺就是了。”
隊伍很長,由裴謹行這個禁軍統領開路,後面是沈括的御駕,再是沈霧,最後是太后。
沈括見狀臉色一沉,拉來裴謹行說:“怎麼回事?朕不是吩咐了讓太后的鳳輦在中間。”
“是本宮安排的。”
沈霧從後頭走了上來,她態度從容,“皇帝原來的安排過於草率,路上若真出了什麼事,太后馬車在後,禁軍正好護送太后先一步撤離,若夾在中間,進退兩難,反而更加危險。”
沈括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憋著一口氣道:“……還是皇姐思慮周全。”
“那就出發吧。”
御駕隊伍駛離菩提寺,沿原路返回皇宮,中間有一段路恰巧是山路,兩邊是樹林,一棵棵大樹數丈高,將天上的太陽遮的嚴嚴實實,唯有從縫隙間灑下微末的陽光,星星點點的映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沈霧坐在榻上閉目養神,外頭忽然傳來騷動聲,御馬咴鳴,馬蹄聲雜亂無章,裴謹行大呼:“小心!”
只聽得轟——一聲,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廂晃動,片刻才恢復平靜。
霽風在外說道:“公主可有受驚?”
流心早在第一時間護住了沈霧,掀開車簾道:“公主沒事,出什麼事了?”
沈霧向外望去,只見前路上倒著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對面是沈括的馬車,這棵樹正好將二人隔開。
沈括從馬車上走下來,大聲說道:“皇姐沒事吧!”
沈霧搭著流心的手走下馬車,那橫在路中的大樹高度直逼沈霧的腰,如此大的樹要想挪開至少也要兩三日,得鋸斷了一截截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