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來不及阻止,裴顯已經流暢的複述了她常教的話。
“祖母每天都給顯兒吃好多肉,好多蝦。還有螃蟹和甜甜的荔枝,只有顯兒有哦,連孃親都沒有!顯兒之所以這麼健康,這麼結實,都是祖母的功勞,曾祖母你要好好獎勵祖母呀!”
裴老太君身子晃了晃。
沈霧饒有興趣的說道:“如何,還去不去見太后了?”
裴老太君說不出話,裴謹言長這麼大還沒這麼丟人過,她快步走到沈霧身旁,放低姿態帶著祈求說道:
“小霧,夠了,我們不要再鬧了好不好?讓祖母回去,你有什麼委屈我們回家說。”
“我只有一個問題。”
沈霧坐在椅子上,微微揚起下頜,“裴顯說的螃蟹,荔枝,為什麼我從沒見到過?”
許氏身子僵住,心虛的別過頭,沈霧歪了歪腦袋看向她,笑容冰冷。
“你把本宮府裡的東西全都昧下,再反過來汙衊本宮虐待孩子,真是好婆婆啊。”
裴國公府
許氏被抬回了國公府,她下半身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裳和碎肉黏在一塊,光取出嵌進肉裡的衣服都廢了府醫老大功夫,許氏生不如死,在屋內又哭又嚎恨不得一頭撞死。
裴府二老爺裴志遠坐在一旁,不忍直視她的傷口,哀嘆連連:“我早就告訴過你適可而止。連皇上都不敢對長公主不敬,你倒好……以前是有謹言在,她給你三分顏面,如今你看……”
“你下次不許跟母親告狀。大哥都派人警告我了,要是牽扯到國公府,你有幾條命夠打的。”
許氏牙齒咯吱作響,恨得嘴都被她咬破了。
這時,一個人咋咋呼呼從屋外闖了進來,正是許氏的二兒子裴謹行。
“都給本少爺閃開!我娘呢!我怎麼聽說我娘捱了打了!”
裴志遠眉頭皺起,“謹行?還未到休沐的日子你怎麼回來了。”
“爹,我聽說我娘被長公主那賤人打了?!”
“謹行——”
許氏單手撐著床板,在裴志遠身後朝裴謹行伸出手。
裴謹行看見許氏的慘樣頓時一愣,他回過神,上前把許氏攬入懷中,“母親!母親你怎麼傷的這麼重啊!”
裴志遠走過來,“還不是她得罪了長公主,皇上下令打了她和謹言二十仗。長公主現在看見她不知會不會又動氣,先讓她住著,等好些了再送回去。”
“長公主。”裴謹行眼神頓時一陰,“長公主竟敢打您和大哥!”
許氏撲在他懷裡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裴志遠聽得煩,“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就好好養著傷。對了,經書可別忘了抄,等能下地了就趕緊回王府賠罪去。”
裴志遠走後,許氏抓住裴謹行的衣裳,咬牙切齒道:“謹行,娘好恨吶!”
裴謹行:“娘,到底怎麼回事?”
許氏磕磕絆絆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裴謹行。
“沈霧她分明是沒事找事,她這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就等著今日讓我顏面掃地!”
許氏哭著說:“謹行,娘太恨了!你要幫娘和你大哥報仇,娘知道你有辦法!”
前兩年裴謹行沾了裴謹言的光,被沈霧提拔到皇帝身邊做禁軍侍衛,他能說會道,憑一張巧嘴硬是被提拔到禁軍頭領的位子,可領皇帝身邊禁軍。
此前他一直遊手好閒在外鬼混,有一票五湖四海亂七八糟的朋友,這些年他明面上不與這些人來往了,但私下裡依然還保持著聯絡。
許氏想報仇,明著來是不可能的,唯有暗中下黑手。
裴謹行眼裡閃著陰毒的光,他輕聲道:“娘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出氣。”
裴謹行回到住處後,便找來身邊侍從,“去幫我辦一件事。”
侍從聽後十分猶豫:“少爺,那可是長公主,咱們的人……”
“你怕個屁啊,潑完了就趕緊跑,抓到了咬死不承認。就算東窗事發,撐死了不過是個小罪,有我在,我保證他們大獄都不用蹲。”裴謹行很有自信。
他掏出兩張五十兩的銀票,“定金五十兩。明日一早事成再付五十兩。”
侍從接了下來,他此前就是遊手好閒的混混,認識不少為了錢不要命的,何況是這麼多銀子。
“您等我訊息吧。”
“皇上,本宮有一樁事上奏,想請皇上公斷。”
“長公主說罷。”
沈括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
“先請皇上把您身邊的禁軍頭領裴謹行找來。”
勳戚班中裴國公裴志城臉色一變。
沈括往身旁看了眼,容復淡淡道:“裴統領一直未曾入宮,誤了早朝,已經派人去尋了。”
正在這時,
還不等他細想,裴謹行已經帶到,沈霧揮了揮手,幾個錦衣衛押著一人從金水橋走了過來。
“跪下!”
“草草草草民參見皇上,參見公主……”
這人嚇得快暈了,腦袋恨不得垂進胸口裡去。
沈括皺眉:“長公主,這是何人?”
裴謹行額上冒出一粒豆大的汗珠,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