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區3號出口前方,是一座足有數百平米的等候大廳。
冰冷的灰霧漂浮著,將眼前一切都籠罩在朦朧之中。
停運的電梯轎門緊閉,惟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燈,在霧氣裡投下幽綠色的光芒。
十幾道穿著作戰服的身影,以標準的戰術隊形散佈在大廳各處。
他們或單膝跪地,或背靠立柱,手中的自動步槍構成了數道交叉火力網。
黑洞洞的槍口,此刻全部對準前方出現的三道人影。
這個時間點,一個穿著本部制服的研究員,帶著一個身份不明的面具男從實驗區跑出來。
那男人肩上甚至還扛著一個重要的實驗體。
他們的身份,不言自喻。
“部長,目標出現在B區3號出口位置。”
為首的精悍男子,正是這支追捕者隊伍的隊長,黑鷹。
他按著耳麥,聲音沉著有力,立刻向上級通報情況。
嘈雜的電流聲中,隱約傳來一聲回應。
程嘉樹輕輕放下肩上的真島五郎,示意崔秀英退到牆角。
黑鷹見狀,也鬆開耳麥,朝身後比出一個戰術手勢。
他雙眼緊盯戴著白色面具的程嘉樹,從戰術腰帶上抽出一把帶血槽的匕首。
刀身在掌中輕巧地轉了半圈,隨即收至胸前,擺出一個反手握持的格鬥架勢。
“這位先生,現在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證讓你死得痛快點。”
黑鷹話語中帶著謹慎,但毫無怯戰之意。
作為來自諾亞總部的特戰隊隊長,七級幹部的他,常年負責追殺叛徒與護衛重要目標的任務。
雙手可謂沾滿鮮血,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論實戰方面的能力,他自認完全不輸給東都分部那些安於享樂、疏於戰鬥的八級幹部。
縱然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殺人魔“白梟”,黑鷹依舊有信心,親手試一試對方的斤兩。
何況,身後還有眾多嚴陣以待的精銳隊員,隨時能夠提供支援。
“是嗎?”
程嘉樹輕聲一笑。
笑聲未落,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黑鷹瞳孔猛地縮成針尖,視野中赫然失去了目標蹤跡,甚至連一陣風都沒有。
對手並未做出任何奔跑的動作,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像這樣毫無運動跡象。
這個念頭幾乎還沒形成,一股危機感瞬間從脊椎竄上天靈蓋。
啪。
一隻手猶如鬼魅般搭在了他握持匕首的手腕上。
程嘉樹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前。
並且引導著那柄鋒利的匕首,調轉方向,狠狠地抹向黑鷹自己的脖頸。
動作之快,招數之狠,完全超出對手意料。
戰鬥的本能讓黑鷹在毫釐之間強行扭動脖頸,試圖躲避這必殺的一擊。
但他還是太慢了。
噗嗤!
利刃切開皮肉與喉管,一道血線飆射而出。
黑鷹雙眼圓睜,臉上還殘留著最後一絲錯愕與難以置信。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秒殺自己的。
大廳內的其他隊員,都因這電光石火間發生的一幕,而陷入了短暫的呆滯。
程嘉樹鬆開手,任由黑鷹屍體軟軟倒下。
神情從容得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就是將瞳術“瞬閃”,運用在實戰中的效果。
它並非高速移動,依然還是空間遷躍。
只是在極近的距離內,比如從幾厘米到十幾米的範圍,以程嘉樹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連續無縫的微型空間穿梭。
在外人看來,他的身形就像憑空消失,又驟然出現,恍若真正的瞬間移動。
“開火!”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將眾人從震驚中喚醒。
砰砰砰砰,槍聲瞬間炸響。
十幾支自動步槍同時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彈雨,頃刻覆蓋程嘉樹之前站立的位置。
然而,沒有一發子彈命中目標,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他在上面!”
一名隊員突然驚恐地喊道。
只見程嘉樹的身影如同壁虎般貼在天花板上,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從黑鷹身上繳獲的匕首。
他身體一縱,悄無聲息地落向一名隊員身後。
那名隊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冰冷的刀鋒就已經劃開了他的喉嚨。
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
當其他人驚恐地調轉槍口,瘋狂向其射擊時。
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下一瞬,又出現在另一名隊員身後,再次製造殺戮。
舉槍瞄準的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快得過一個意念的轉動,一道視線的鎖定。
程嘉樹的身影在槍林彈雨中不斷消失、重現,猶如在空氣中“閃爍”一般。
周圍的牆壁、柱子,甚至敵人身體表面,都成為他短暫現身後,可供借力的跳板。
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在對方開火的瞬間消失,又在另一個角度重新出現,讓對手的視線、感知和攻擊都難以跟上。
至於角度,全靠視線來鎖定,只要能看到,就沒有他抵達不到的地方。
連續的瞬閃,讓這些追捕者完全陷入判斷失誤,無法鎖定其真實位置。
只有跳彈在合金牆壁上劃出一串串刺眼的火花,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崔秀英抱著頭,拖著昏迷的真島五郎死死縮在牆角,根本不敢露頭。
程嘉樹依舊手握匕首,冷酷無情地刺向敵人的咽喉或心臟。
這簡直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短短十幾秒後,槍聲戛然而止。
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殷紅的血液匯成溪流,讓瀰漫的霧氣都彷彿染上了一層血色。
程嘉樹站在屍體中央,白色的面具上濺上了點點猩紅。
讓他看起來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惡鬼,顯得格外森然可怖。
牆角處,崔秀英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渾身發冷,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就在這時,程嘉樹忽然抬手捂住了額頭,身體微微一晃。
“唔——”
面具下傳出一聲壓抑痛苦的悶哼。
那該死的幻聽,又一次如同潮水般湧來。
無數混亂的、惡毒的、瘋狂的囈語在他腦中轟鳴迴響。
每一個音節都在扭曲他感知的邊界,試圖將他的靈魂從軀殼中剝離,拖入瘋狂的深淵。
越陷越深,越掙扎越沉淪,直至徹底墮落……
“你……還好嗎?”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顫抖著問道。
程嘉樹猛地轉過頭,看向站在面前,顯得提心吊膽的崔秀英。
雙眼透過面具孔洞,泛著駭人的血絲,眼中的暴戾與殺意,彷彿要將人生吞活剝。
崔秀英被這眼神嚇得心臟驟停,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程嘉樹用力地搖了搖頭,似乎想把腦中的雜音甩出去。
他強忍住湧起的狂暴情緒,聲音急促地說道:
“帶我去安全通道,儘快離開這裡。”
“我想,你永遠都離不開這裡了。”
沒等崔秀英點頭應是,一個冷漠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
程嘉樹心中一凜,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瞬間籠罩全身。
他猛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
一個人影,從那片深沉的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逐漸變得清晰。
那是一個身材並不高大,卻如標槍般挺立的男子。
他身穿一套裁剪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臉上戴著黑色戰術面罩。
這種搭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沒人敢忽視其威勢,彷彿這才是他最正確的穿著方式。
腳下軍靴輕釦地面,每一步踏出,都彷彿帶著千鈞之力,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都為之沉重了幾分。
他走到血泊之前站定,目光掃過滿地屍體,最後落在了程嘉樹身上。
“白梟,終於見到你了!”
聽到這個稱呼,程嘉樹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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