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車流如織,雨幕籠罩城市。
輪胎碾過溼淥淥的柏油路面,發出一陣陣綿長的“嘶嘶”聲。
諾亞大廈底層入口處,一個穿著黑色兜帽衫的身影正靜靜佇立在雨中。
那人仰著頭,彷彿在用目光丈量這座近三百米高的龐然大物。
幾秒後,他脫下溼透的外套,隨手扔在地上。
露出一身緊貼身體的黑色作戰服,勾勒出堅實而精悍的肌肉輪廓。
從身材上,應該是個很強壯的男人。
他扭了扭脖頸,雙手交握成拳,向後慢慢拉伸肩背和胸膛,貌似在做著熱身運動。
熱身結束的下一秒,他身形陡然前傾,向前幾步助跑,腳尖在入口處光滑的大理石臺面上一蹬。
整個人竟如炮彈般向上彈出近十米之高。
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矯健的弧線,手指精準地扣住三樓窗戶上沿的裝飾性橫樑。
隨即,人影便雙腳懸空,穩穩地貼在了外牆上。
他抬起頭,再次仰望大廈頂端。
這裡已經位於裙樓的最高處。
再往上,就是幾乎完全垂直平滑的主體建築部分。
雨水順著玻璃幕牆,不斷沖刷而下。
很快,又將他那身剛顯露出的黑色作戰服打得溼透。
“難道……他想繞過底下的安保措施,從三樓偷偷潛入大廈?”
高晉站在對面天台上,緊盯著這個舉動異常的男人。
心中預判著對方接下來會做出的動作。
懸掛在空中的身體用力一蕩,雙腿順勢踢碎窗戶玻璃。
隨後腰腹一擰,身體就能如猴子一樣靈巧,鑽進外牆所在位置後方的房間。
然而,那人影並沒有按照高晉的“劇本”進行演出。
接下來,更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他雙臂發力,懸空的雙腿一縮一蹬。
就像做引體向上一樣,手臂肌肉、腰腹核心爆發出恐怖的力量,竟將他身體猛拽起來。
整個人在缺少地面助力的情況下,赫然向上躍起。
“嗖”的一下,便竄出三米多高,直接來到覆蓋玻璃幕牆的主體樓層。
而就身體飛躍在空中,即將下墜之際。
他猛然又探出右手,五指如爪,用力抓向光滑的幕牆外立面。
高晉目光微閃,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究竟想做什麼?”
雨水浸潤的玻璃表面如此溼滑,顯然是無法給予足夠的支撐點。
但是,就在他指尖與幕牆接觸的剎那,似乎有一股劇烈的摩擦力產生,竟讓他躍起的身體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而就在這滑脫趨勢即將產生的千分之一秒內,他右手再次發力。
下一秒,身體不降反升,竟是沿著玻璃幕牆硬生生向上竄升了半米多高。
高晉見狀,眉頭聳動,瞬間明白此人意圖。
他並非準備對抗重力導致的下滑,而是在利用這股強大的摩擦力作為向上的支點。
果然。
緊接著,他左手跟上,如法炮製,扣住一處幕牆外立面的凸起物,再將身體往上拉拽,躍起。
每一次抓取和發力,都像是在垂直平面上進行的引體向上。
他,居然打算就這樣沿著玻璃幕牆,繼續往上爬升!
在溼漉漉的雨夜中,徒手攀爬一座摩天大樓。
這在任何極限攀巖專家眼中,都是純粹的自殺行為。
暫且不提夜晚視線受限,瞧不清楚支撐點位置的問題。
現代摩天樓普遍採用單元式玻璃幕牆結構,表面光滑如鏡,雨水更是在其上形成了一層致命的水膜。
唯一可供借力的,只有分割落地窗的豎向主龍骨和橫向次龍骨的金屬外蓋。
其邊緣寬度甚至不足一厘米,且同樣溼滑無比。
這對於攀爬者的指力、核心力量、平衡感以及心理素質,都是堪比登天的考驗。
然而,這些物理常識,在那道身影面前似乎全然失效。
他依舊我行我素,視一切阻礙為無物。
甚至可以說,他的動作根本不能稱之為“攀爬”,更像是一場反重力的垂直衝刺。
人影左右手交替向上,五指如同鋼鐵鑄就的鷹爪。
每一次探出,都能在光滑溼潤的幕牆上找到最穩固的支撐點。
身體緊貼著外立面,肌肉以一種極具韻律感的節奏不斷收縮、爆發。
蹭蹭蹭——
整個人宛若一隻貼壁遊走的壁虎,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沿著大廈的垂直中軸線飛速上升。
這已經稱不上是爬行,完全就是飛竄,簡直如履平地!
高晉瞳孔緊縮,呼吸在不知不覺間停滯。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在遍佈霓虹的城市夜空中,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黑色閃電,將下方車水馬龍的凡俗世界遠遠甩在身後。
不遠處的路口,一輛計程車在等待紅燈。
後座的女孩無意間抬起頭,望向窗外迷離的雨夜。
她似乎看到了什麼,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看去。
一座漆黑大廈的玻璃幕牆上,好像……有個人影在動?
女孩的嘴巴微張成“O”形,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天台上,高晉打著黑傘,目光也跟隨那道人影不斷往上移動。
高處的風愈發急驟,吹得雨點都橫了過來。
地面上,無數燈火與車流在雨幕中化作一片模糊的光暈。
那道人影在倒映霓虹光芒的玻璃幕牆上不斷奔跑,彷彿在飛向城市上空。
與兩側商業樓宇上巨大的LED幕牆廣告交相輝映,讓這光怪陸離的世界更添幾分不真實感。
就在那人攀升至大廈將近一半高度時,異變陡生!
位於頂層九十樓的會議廳,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毫無徵兆地爆裂開來!
嘭——
沉悶的巨響,被高空的風聲切割得支離破碎。
無數玻璃碎片裹挾著風雨,如同一場致命的冰雹,朝著下方傾瀉而下。
那道身影正好處於玻璃碎片的覆蓋範圍之下。
遠在對面天台上的高晉,倒吸一口氣,不禁替對方產生擔心的情緒。
這種密度的玻璃碎片,一旦砸中,從一百多米的高度掉下來的話。
任憑身體再強悍,恐怕也只會變成一團肉泥。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人做出了一個完全違揹物理定律的動作。
他以扣住幕牆金屬龍骨的左手為軸心,腰腹力量瞬間爆發,整個身體竟向右側橫向盪開。
隨即雙腿在幕牆上猛地一蹬,整個人如同一枚脫弦的箭矢,施展出一個攀巖運動中的“橫向動態飛躍”,向著斜上方爆射而出。
這個高難度的動作,通常用於克服巖點間距過大或路徑無連續手腳點的難關。
如今卻被他在百米高空的摩天樓上,以超乎想象的方式使了出來。
如此驚險的飛躍,讓他堪堪避開了那片死亡碎雨的籠罩區域。
身形舒展於空中之際,那人似乎有所感應般,朝高晉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赫然顯露出來一張慘白的臉龐。
不。
那是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具,頭角隆起,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雙眼的位置,兩顆不知名材質的紅色晶石,在雨夜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儘管隔著數百米的距離,高晉依舊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頭不由劇震。
這人究竟是誰?難道是白梟?
可程嘉樹不是已經潛入大廈內部了嗎?怎麼會在外面攀爬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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