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頓了頓,滿是疑惑地補充道:
“陳琛這隻老狐狸平時嗅覺很靈敏,我猜他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後來,我有點不放心,特意向劉秘書打聽了一下,知道一些內幕訊息。”
“他說這次被叫去開會的,不光是陳琛,還有好幾個諾亞組織東都分部的其他幹部,也都在中午陸續進入諾亞大廈,同樣一個都沒出來。”
“到了下午六點左右,劉秘書嘗試給陳琛打了幾次電話,但一直提示對方已關機。”
說到這裡,瀟灑語氣忐忑,也感覺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為什麼現在才報告這件事?”
方誠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卻讓瀟灑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會長,是我的疏忽。”
瀟灑連忙解釋,語氣中帶著懊惱:
“我本來尋思著,他們這種大人物開會,時間長一點也正常。”
“陳琛之前也提過,諾亞那些高階幹部有時候開完會,喜歡直接在內部的餐廳搞個派對,喝喝酒,聯絡聯絡感情什麼的。”
“我本來打算,過了晚飯時間,差不多七八點鐘,陳琛應該能出來,到時候打探到開會的具體內容後,再立刻向您彙報的。”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瀟灑畢竟只是個混混出身,格局有限。
無法想象那種層級的會議為什麼會持續如此長的時間,更無法理解諾亞組織那些瘋子異於常人的行事手段。
方誠沉默了片刻。
僅憑這些資訊,自己同樣無法判斷諾亞組織的真實意圖。
更別說搞清楚陳琛這顆牆頭草是否已經暴露,甚至是否已遭不測。
畢竟,重要會議期間關機本是常態,只是放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就顯得格外蹊蹺。
稍作思索後,方誠換了個問題:
“官方那邊呢,特搜隊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會長。”
瀟灑立刻回答,這個問題是會長最關注,他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條子那邊很安靜,這幾天我們的人把周圍翻了個底朝天,別說特搜隊了,連個穿制服的巡警都沒見多一個,只有那幾張老面孔。”
“周圍那些看似可疑的暗哨,我們也派人試探過了,都是諾亞組織自己的人手,個個都是硬茬子,很不好惹。有幾個弟兄裝成喝醉的酒鬼湊過去找麻煩,差點沒被人家一巴掌扇回來。”
“辛苦了,阿仁。”
方誠再次說道,語氣溫和了一些:
“事情要辦,但也要注意休息,別把身體搞垮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瀟灑心頭一暖,之前那點緊張和忐忑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
“多謝會長關心!我身體好著呢,以前在道上混,三天三夜不睡覺照樣龍精虎猛扛得住。”
他挺起胸膛,在心中大聲回應,甚至還帶著一絲炫耀的口氣。
“再說了,嘿嘿,現在跟著會長您幹大事,我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勁!”
小小地拍了記方誠馬屁後,瀟灑又滿是江湖豪情地保證:
“會長您放心,盯著這裡的弟兄都是我信得過的,以我現在的幫內地位,只要一句話,他們都搶著替我辦事。”
“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我第一時間向您報告,保證出不了岔子。”
“嗯。”
方誠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瀟灑也不敢再多言,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會長的下一步指示。
方誠的意識則如同一個最高許可權的觀察者,透過瀟灑的瞳孔,掃視著眼前一切景象。
精神力高度凝聚的過程中,將視野裡的每一個細節都盡收眼底。
周圍是繁華的商業區。
霓虹燈勾勒出城市的慾望輪廓,街上滿是歡聲笑語的紅男綠女。
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充滿了都市的活力與喧囂。
然而,在這片繁華之下,暗流早已洶湧。
方誠目光掠過街景,正準備收回意識,卻被街對面的一幕吸引了。
一輛印著“NOAH”徽標的豪華大巴車,此刻正停靠在諾亞大廈的門前。
與此同時,一群穿著藍色或白色制式工作服的員工,井然有序地從大廈內走出,排隊上車。
按照瀟灑之前報告的情況,這應該就是接送研究人員返回公寓的班車。
方誠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掃過。
忽然,視線停頓,定格在了一個身影上。
那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留著一頭及腰的烏黑長髮,臉上戴著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鏡和一隻白色口罩。
她身穿藍色的研究員制服,胸前掛著工作牌,正和其他人一同走向大巴。
半張臉被遮住,而且始終微微低著頭,似乎想將自己徹底隱沒於人群之中。
但那份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清冷氣質,反而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另類。
方誠心頭一動,眼神驟然銳利起來。
難道是她?
由於瀟灑此刻站立的角度問題,看不清對方胸牌上的名字。
“阿仁。”
方誠眼神一凝,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命令口吻。
“看到你正前方那輛大巴車沒有?注意看那個穿藍色工作服、戴黑框眼鏡的長髮女人。”
瀟灑聞言一愣,隨即聽命照做,目光很快地鎖定了目標。
“看到了,會長,有什麼問題嗎?”
“跟上去,再走近幾步,別讓她發現。”
瀟灑心領神會,立刻鬆開倚著的護欄,裝作不經意地朝前踱去。
就在那名女研究員踏上大巴車臺階的瞬間,方誠的視角豁然開朗。
她胸前那張工作牌上的名字,清晰地映入眼簾——
“崔秀英。”
一片黑暗的客廳裡,方誠雙眸閃亮,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