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鐺,叮鐺——半開闔的窗前,一串風鈴轉動著。
那是母親兩年前從孤峰寺求來的祈福鈴鐺,用來保佑家宅平安的。
方誠趕緊走過去,把窗戶關上。
然後迅速洗了把臉,就躺倒床上,縮排溫暖的被窩裡。
他雙眼微閉,呼吸悠長。
不知不覺間,便進入夢鄉里。
黑暗中朦朦朧朧,雨聲喧囂而寧靜。
似乎將一切都遮掩住。
連汽車偶爾駛過的發動機聲,霓虹燈照在牆上的光影都變得遙遠模糊。
“啊嗚——”
忽然,一個幽幽的聲音飄來,彷彿寒風鑽入耳中。
方誠躺在床上,眉頭微擰,在被窩裡轉了個身。
鼻孔繼續發出輕微的鼾聲,悠長而均勻。
“啊嗚——”
沒過一會,那聲音再度傳來。
變得更加刺耳,慘厲。
方誠登時從夢中被喚醒。
他睜開雙眼,抬頭看向桌上鬧鐘。
3:45。
隨後胳膊支起身體,半坐著,側耳細聽。
但除了嘩啦啦的雨聲,附近大廈投射到牆面的霓虹燈影。
就再無任何動靜。
方誠皺著臉龐,不由打了個哈欠。
十分懷疑剛才聽到的聲音,其實是自己在做夢。
現在這個點,夜貓子都睡著,上早工的人也沒到時候起床。
正是最安靜的時刻。
那種怪聲究竟能從哪傳出來?
莫非接連下雨,氣候反常,連野貓都在冬天叫春了?
滿心疑惑之際,怪聲忽然再次響起,而且還是連續不斷地一陣子。
就像有人正遭受酷刑。
哀嚎著,哭泣著,撕心裂肺,淒厲萬分。
聲音在雨夜裡幽幽迴盪,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方誠也是心頭一驚,登時翻身下床,快步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他沒開燈,透過被霧氣和雨水模糊的玻璃,觀看街道景象。
外面漆黑一片。
慘叫聲雖然有些微弱,仍在斷斷續續,穿過雨幕,飄入耳中。
方誠這回終於能夠分辨清楚。
那聲音並非發自同一個人的喉嚨,應該是好幾個人的叫聲混雜在一起。
大概可以判斷,來源地距離筒子樓至少有幾百米遠。
他眉頭蹙起,乾脆推開窗戶,往外仔細探望。
然而,這時——
那些慘叫之聲卻戛然而止了。
雨夜如墨,幾乎將整個舊廠街淹沒。
只有幾盞螢火般的路燈,以及24小時營業的旅館紅色燈牌,在黑暗中閃爍。
雨珠不斷敲打窗臺,發出清脆的聲響,更是增添幾分陰冷的氛圍。
望著恢復寂靜的凌晨夜空,感受著襲來的陣陣寒意。
方誠搖了搖頭,按捺住好奇心。
決定還是少管閒事,回床上再躺一會。
唯有睡眠充足,才能保證之後進行的晨練更有效率。
正當他伸出手,準備關上窗戶時,卻又聽到一陣異常的動靜隱約傳來。
噠,噠,噠,噠——
重重雨幕中,一陣急促微弱的腳步聲驟然響起,迅速地由遠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