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光團懸於齊天眉心三尺前,嗡嗡顫動。
對方眉心也發起金光,化作光霞飄出,包裹此物。
接著,齊天大將眸子緩緩閉上。
不消半盞茶時間,他的眸子猛然張開,眸子裡精光外放,相當攝人。
裡面流轉過一絲難以自控的喜色。
“哈哈!”
“陳兄弟,你這真是雪中送炭,這份情齊某記下了。”
一向威嚴看重,不苟言笑的他忍不住放聲大笑,震的雲海翻湧,懸崖松濤陣陣。
這法門正適合他。
妖魔元神,他有。
他在魔國鎮守這麼久,自是殺過一兩頭大魔的。
雖然此法門透著邪性,但他很快想到,陳淵就是憑藉此法突破武聖的。
有這個契機在前,這證明此法行的通。
要知道,世上多少大神通者面對這最後一道關卡抱憾終身,突破武聖,那臨門一腳,很難。
總之,這個超出想象的貴重,也讓這位大將失了態。
一會兒後,陳淵看著這位大將身化流光,在雲海中消失。
“希望能有用吧!”
他默默道了一句,不知道能不能成,畢竟他不一樣。
不過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現在這個關頭,抓緊提高周圍人的實力,積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
過了半晌,陳淵轉身,四道人影默默站在他身後。
三位副將,以及公孫先生。
這是自己最信任的幾位。
陳淵看著,眼角含笑,突破武聖後,他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你們,我都安排好了。”
“還有些事情要交代。”
“跟我來!”
小半個時辰後,雲頂峰上,一個太監雙手捧著一個奏摺,急匆匆跨進巡天大殿,將奏摺遞上赫連山的案臺。
“國師大人!”
“陳將軍離開了第九山。”
“這是他交予奴才的奏摺,要奴才上奏陛下。”
“陳將軍真的辭官走了!”
曹公公有些慌張,語速很快。
而赫連山開啟奏摺,眉毛當即豎了起來,手上一捏,這奏摺在手上頓時化作齏粉,碎了。
“豎子敢爾!”
“聽說他們下午還喝了一場踐行酒?”
曹公公此時知道這位國師很生氣,如鵪鶉腦袋一樣點了點頭。
只見赫連山胸膛上下起伏,深吸了一口氣後。
甩了甩袖子,把案牘上的粉末吹了個乾淨,隨後只是說了一句,
“這奏摺,我沒見過。”
司禮監的曹公公啊了一聲,隨後苦著臉,點了點頭。
“是!”
..........
而就在赫連山與曹公公來了一場“當此事沒發生過”的滑稽表演時,陳淵已經離開了錦官城,朝東南方向御風疾馳。
目標,八千里外的青山縣!
雲海破浪,遨遊宇內,陳淵身化流光劃破晚霞,身下的群山正浸在暮色裡,新綠的林海翻湧著,被夕陽鍍上層暖紅。
長風掠過耳畔,帶著山間的清氣,他劃破蜿蜒如銀的江河,掠過炊煙初起的村落,天地間的色彩正被暮色調和成溫潤的玉色。
此刻,他竟有一種如遊子歸家的急切感覺。
許久沒回去了。
幾年時間,一晃匆匆,他一直追逐著,被俗世洪流驅趕著,沒有停下腳步。
如今,那裡還有人等著自己。
他用自己了最快的速度,數千里路,在他身下快速劃過,暮色漸漸西沉。
當他終於看到暮色下的一座山城輪廓時,速度才終於放緩,只見那怒江的江水依舊濤濤不絕,此時,一聲悠揚的調子悠悠傳到了他的耳邊。
“春陽暖,染春江,波光粼粼閃金光。岸邊新柳垂絲長,桃花淺笑映湖光。漁家小船悠悠盪,船槳輕搖水中央。網兒撒下夢滿艙,魚兒歡跳閃銀芒。夕陽漸落西山崗,晚霞似火映臉龐。風吹蘆葦沙沙響,歌聲....”
只見,在遠處那山城腳下的江面上,一艘歸家的漁船正切開暗紅色的粼粼波光,划船帶著斗笠的老丈唱著嘹亮的漁歌,木槳攪碎滿河碎金,悠悠盪盪。岸邊蘆葦蕩在暮色裡搖成青灰色的浪,藏在叢中的水鳥被船頭的漁歌驚起,撲稜稜掠過掛滿晚霞的天空。
網兜裡的銀鱗還在閃,映得艙板亮堂堂的,像撒了滿地星光,穿著灰色布衫的漁婦蹲在船尾拾掇漁獲,指尖沾著的湖水折射著殘陽。
遠處,碼頭上次第亮起來的燈火與船頭的馬燈連成串,在水面鋪成流動的微光。漁歌忽高忽低地漫過,混著槳聲、笑罵聲,把漸沉的暮色都泡得軟軟的,連晚風都忍不住放慢腳步,貼著船舷聽這歌聲。
這愜意的景色,藏在這座偏遠的山城裡。
陳淵悠然一笑,隨後矗立在高空,張開天目,掃視著整座青山縣。
如今的青山縣變化很大,有了內外城之分,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裡,那席捲蜀地數年的妖禍戰亂,似乎沒有打攪到這座小山城。
陳淵看到了,自己的老房子還在。
他還注意到了,那間小巷的酒鋪還掛著燈籠。
一個駝背的身影,正在拿著木板堵門,準備收攤了。
“老吳!”
一個聲音在這巷尾裡突兀響起。
收攤的老漢駝背的身子一顫,轉過身來,不是老吳是誰。
“小陳大人!”
老吳見到巷角站著的那身影,眼裡瞬間閃過淚花,快步走過來。
那身影站在燭光與暮色的光影交錯間,走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閒不住!”
“又跑來開你這酒攤子了。”
陳淵笑著。
老吳在撫司不安全,他讓人帶了老吳回鄉頤養天年,可他還惦念著這點舊事。
“小陳大人,這回回來,什麼時候走?”
老吳見到陳淵很高興,那皺紋生出的臉又帶著一種期盼。
“暫時不走了!”
“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
陳淵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摸了摸這熟悉的老物件,很是親切。
老吳瞬間精神了,
“那就好,那就好。”
“您好久沒嘗我的酒了,快嚐嚐。”
老吳就像一個興奮的小孩,開始忙上忙下,就像以前一樣,給陳淵打酒,切肉,上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