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陰山聖樹本體!
在樹下,豢龍氏董老頭盤膝而坐,身上衣裳破破爛爛,沾了血跡,周身卻流轉著五彩霞光,閉著眼睛,少了幾分平常瘋癲的模樣,多了一些莊嚴神聖之感。
陳淵和北海龍女無聲無息地落在一邊,腳踏上土地。
“陳將軍願借這棵聖樹給老董,那就十拿九穩了。“北海龍女落地,美眸流轉,抬頭看著這棵銀光璀璨,精氣如星光點點的陰山聖樹,口中輕聲。
“想必董老先生和龍女於我的情義,不過舉手之勞罷了。董老本事在身,陳某倒並不擔心。”
說著,不忘感慨一句,
“有人歡喜有人憂啊!”
他這話指的是雲頂山發生的事,齊天大將破關失敗的事。
若是兩樁事都能成,那就完美了,他們這邊實力會提升一大截。
北海龍女聽言美眸側向陳淵掃了掃,若有星光流轉,但也沒有出聲詢問,頓了一下,就又轉了回去。
陳淵也沒注意,手上一招,點點星光般的雲氣在他手上旋轉閃爍,宛若星辰生滅,靜靜等著董老頭醒過來。
兩人沒有說話,大概等了一炷香時間,看天色已經到了下午頭。
豢龍氏董復從陰山聖樹下睜開雙眸,身軀一震,周圍天地精氣成雲龍象,龍虎之威初成,神光收斂於身。
董老頭從打坐中恢復過來,目光看向陳淵二人,眼中精光湛湛,第一句話就是問陳淵,
“陳小子,你看老夫剛才突破龍虎之威,與你當初陰山相比如何?”
那臉上帶著得意和幾分期待。
站在陳淵旁邊的北海龍女聽到老董這話,手不自禁地撫了撫額頭。
陳淵也沒想到這老頭剛突破來這麼一句,把他都給問懵了,緩了一會兒,
“董老你是認真的?”
“自然!”董老頭點了點頭,“快說快說!”
還催促著。
“董老面對天劫加身,面不改色,反而嬉笑怒罵,這份傲視天劫的心氣,著實不凡,最後更是化龍,一口吞掉天雷,霸道非凡。“
陳淵笑眯眯地,給了董老一個大拇指,把人家董老頭聽的眉眼彎彎,鬍鬚都笑劈叉了。
“是極是極!”
說著,他目光一張,想起來啥,舉手掐訣,往四周方位打出幾道靈光,像是牽動什麼味陣法,有什麼朝這飛來。
陳淵目光一動,看到四周飛來幾道晶光。
而這些晶光飛到董老頭身前,竟現出幾塊像是水晶一般的石頭,而這些水晶石頭中有細小的電絲在中間匯聚。
董老頭將這些水晶石弄過來,隨後朝著其中一塊打入一道靈光,這水晶石裡頓那收束的電光立馬流轉出一幅幅畫面。
那是董老頭渡劫時的畫面!
接著,對方又將其他石頭啟用,齊齊放映畫面,看的那個眉飛色舞。
原來這些東西是董老頭用來記錄自己突破龍虎渡劫的留影石,還是從各個“機”位。
反正看得董老頭挺臭美。
陳淵則是滿額頭黑線。
腦回路根本就不一樣。
“龍女,為難你了,跟著這位一路奔奔波來蜀,想來也有幾分辛苦。”
陳淵臉皮微抖,與旁邊一隻手撫著額頭撩劉海樣式的北海龍女說了這麼一句。
對方頓了一下,轉過頭去。
………………
而這時日頭,青山縣以西,一段怒江江段。
午後春色裡的暖陽像是融化的金子,潑在怒江翻滾的浪尖上。江水掙脫了去年大雪的沉鬱,正以一種野性的姿態奔湧,青灰色的波濤浪打浪,濺起的水花被陽光鍍成細碎的金箔,又簌簌落回水面,攪得滿江光斑晃眼。
一艘木船正從上游遊蕩下來,烏篷在陽光下發亮,艄公赤著腳站在船尾,竹篙一點,船身便輕巧地避開浪頭,在粼粼波光裡劃出一道弧線。
兩岸的青山褪了過往的斑白,新綠從山腳漫到峰頂,像是被春風蘸著露水染透的。
山上各種花露出了頭,開的正豔,野櫻開得如雲似霞,杜鵑綴在岩石間,還有不知名的各色小花,順著岸邊的水草飄蕩,風過時,花影便和江濤的影子疊在一起搖晃。
烏篷船上,除了船尾的艄公,船上還有四人。
兩個站在船頭,一高一矮,一個是身穿藍白錦衣的小少年,臉上腮紅,小臉微胖,眉眼發亮,炯炯有神,有了少年稚嫩的陽剛之氣,但眉眼還透著幾分虎頭虎腦。
在少年旁邊,是一位身穿藍色繡裙的婦人,一串藍色碎花巾綁在頭上,一根木簪子插在髮髻,氣質和樣貌透著幾分樸素。
婦人緊緊拉著少年的手。
“娘,前面就是青山縣!”
“我看到了!”
只見小少年興奮地指著怒江江面的茫茫遠處,嘴裡說著,那裡遊船相間,似是一個碼頭。
而婦人也是迫不及待地翹起腳尖,往前張望著,臉上帶著歸鄉心切的表情。
那船尾的艄公見了,用一口子濃重的鄉音道:
“么娃兒,看著點,別掉水裡去了,馬上就到了撒莫慌。”
“你們說是回鄉的,住哪個巷子的,看我認不認得到嘛?”
“甲子巷!”小少年趕緊轉頭,目光帶著興奮和某種迷茫,
“艄公爺,您記得甲子巷的事不?”
那艄公卻是呵呵笑道:“甲子巷,這知道啊,在縣城西頭嘛,老巷子了。”
“你這么娃兒也問的怪,我又不住那,記得什麼事?”艄公奇怪道。
少年摸了摸頭,有點迷茫,轉頭看了看孃親,
“娘,我怎麼感覺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而此時在烏篷船艙裡,有兩個青年男女一身勁裝,盤膝坐著,看著這一幕,其中一個身穿玄衣的青年搖了搖頭,
“小師弟半月前突然說自己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心思不定,堅持要回鄉探望。”
“師傅也是的,也沒個根據,就答應了小師弟回鄉探親,讓我們兩個跑苦力一路護送,這萬里路,一路上真是折騰的夠嗆。現在蜀地什麼世道,生怕路上得罪了一個人,隨手把我們給滅了。“
青年聲音中帶著一絲抱怨和懊惱。
對面,一位同樣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嘴巴下有一顆痣,帶著幾絲清麗,“算了算了,莫讓小師弟聽見了,該傷心了,許是師弟年紀還小,出去了想回家看看。”
“師傅寵愛師弟,就由他去了,就算現在蜀地亂,也是亂在錦官城,這裡居於蜀地偏僻之地,應是沒什麼麻煩。”
“且放寬心些,聽說師傅當時遊歷於此,見此地山清水秀,恰好收了小師弟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