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右就像失水上岸的魚緩過勁來,急促呼吸著空氣,其一雙眼睛對上陳淵斜過來的熾金色瞳孔,心裡一寒。“勾越外地赴任,已不是監察使,本使如今主事,誰讓他帶人走的?”陳淵目光盯的面前的中郎將汗毛直立,“回巡天使,是陛下!”
“陛下下的旨意!”章右急促呼吸著。
陳淵聽得這,瞳孔中的金光淡去,突然笑了起來。
陛下,這就是您的手段嫲?照如今這樣看,他這三道巡天使,雖然不是什麼光桿司令,但也相差不遠了。
護法神將,沒了,被他自己超度了,三位副職監察使,調任的調任,躲的躲,頂尖戰力,一個沒有,剩下的天行軍都不是完整建制。
他事先可以預想到,笑的不過是朝堂上那位天子,自己剛一上任就開始展現手段,都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殊不知,陳淵笑的還有另外一層,那些被派過去蜀地的天行軍,還不都是他的。
不用他動手,人家自己就去了。
那位勾監察使,他很希望與對方再次見面,好好聊聊。
對面的隴右道天行軍左中郎看見眼前這位巡天使嘴角的笑容,心裡莫名有些發寒。
這位巡天使大人,其事蹟在朝堂上都傳開了,敢與三公叫板,朝堂上怒罵言官,殺了他們的巡天使成為了新任巡天使。
聽說陛下忌憚這位,想將其留在神都,溫水煮青蛙,這是他的上司,那位宋監察使躲災前,提點他的話。
不能與這位走太近!
很快,在這簡單的插曲後,紫色大鳥已經衝上雲霄,掠於雲海之上,雲海壯闊,在雲海中,有各種五光十色的流光交織,強大禁制波動顯現。
遠方天際線,大日映照下,一座座雄偉的懸空島,矗立在雲海之上,頗為壯闊。
紫色鳥翅在雲海中劈波斬浪,快速劃過,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些浮空島上的面貌漸漸清晰。
島上有青山流水,青山如屏,橫翠黛於雲表;綠水似練,曳青綃於澗阿。千巖競秀處,松濤漫過峰腰,驚起白鷺數點,掠空而鳴。
樓閣隱現其間,若瓊樓墜於翠微,似玉宇嵌於蒼岫。山腰之亭,飛簷挑破嵐霧,可攬半江煙色;水畔之榭,畫欄低傍漣漪,能鑑滿湖星斗。更有朱閣凌虛,斗拱承日月之輝,窗牖納松竹之韻;青磚小築,粉牆映桃花之色,柴扉銜柳影之幽。
每一座懸空島的景色各不相同,裡面有飛禽異獸,神光璀璨,宛若洞天福地。
而這種懸空島,看著足有十來裡大小,足有一十八座,在雲海之間,圍繞成一圈,代表大乾十八道州,也暗含周天星斗之數,其中最顯眼的是,每座懸空島中,飛出一條粗到嚇人的黑色鎖鏈,鎖住雲海中一座純黑色的正方形建築。
說是建築,其實看不出門窗,只有一面面漆黑無比的黑牆,彷彿能把四周的光都吸進去,直徑足有六七里大小。
赫然巨大!此物上空,電閃雷鳴,周身虛空,一重重逸散著恐怖氣機的殺陣覆蓋,那粗壯的鎖鏈之上,金甲陸續林立,氣氛嚴肅,充滿壓抑。
“那裡是?”陳淵金光聚目,化作點漆,有些驚訝。
“回巡天使,那裡便是大乾最恐怖的天牢!”章右凜聲回答。
陳淵眸子瞬間一眯,這天牢裡,聽說關押了很多了不得的存在,許多詭異到難以磨滅,只能鎮壓。
難怪四周戒備森嚴,甚至用十八座懸空島佈下驚天大陣,鎮壓這座天牢。
沒過多久,紫鳥飛到一座雲海上高高架起,宛若南天門般的仙宮門樓,上面高懸著書寫著“巡天司”三個大字的匾額。門樓兩側矗立著數尊巨大的青銅獸,栩栩如生,張牙舞爪,景象威嚴。
大鳥徑直穿過,裡面的景象和聲音瞬間清晰,巡天司到了!不久後,紫色大鳥載著陳淵落到其中一處懸空島的廣場!那裡金甲連雲,異獸嘶吼,一道道人影戴著金色的面具,帶著神秘猙獰的氣息,他們腳下是一種形似龍馬的異獸,身披黑色鱗片,馬身,龍角,青眸,透著不俗的妖氣。
還有各種儀仗隊伍。
一聲鳥嘯聲中,悠長高亢的呼聲響起,“巡天使到!“
剎那間,下面的廣場。
“咚咚咚”
鼓點聲如疾風驟雨,接著便是低沉的號角嗚嗚嗚吹響。
一時,鐘鼓震於九霄,旄鉞列於八極。雲旗蔽日,若群星之拱北辰;甲光耀目,執戟而開雲路。雷鼓二十四面,聲動長空;號角三十六數,音徹鬥牛!
萬眾矚目中,一道流光飛速降下,轟得落在廣場前後的高臺之上,熾金色瞳孔雄視!“嘩啦啦”
鐵甲碰撞,一道道金甲下馬,隨後單膝跪地。
從前往後,猶如一層層金色的浪花迭起,十分炫目。
“代天巡狩,以正乾坤;替天行道,天下太平!”
“恭迎巡天使!”
喊聲齊喝,聲震寰宇。
地下跪到一大片,除了天行軍,還有服務於暴力機關的十司官員。
陳淵目光掃視,精光閃爍,這些兵馬,都是精銳,當為我所用。
“從今天開始,劍南,關中,隴右皆由本使監察!”
、
而此時,在遙遠的冰天雪地裡,一場持續數日的追逐大戰,快要落下尾聲。
“啊”
北邊,離天雄天還有千里的一座山林,一聲痛號驚起。
靈光轟鳴,蒼穹間,一灘血雨爆開,一塊黑色的破碎皮甲隨著血雨墜落,來自北涼的虎將喋血蜀地,同時,四道火光飛了出來。
四座石碑從火光中顯現而出,轟鳴朝著四處飛去。
頓時,新的廝殺和爭奪繼續重演,靈光爆動,打的天搖地晃,下面山林一片狼藉,化為焦土。
最終,這四面石碑被四方勢力所得,朝著四處飛去,新的腥風血雨由此誕生。
正所謂恩怨如藤蔓纏樹,斬不斷反生新疤;是非似江河決堤,挽不回徒剩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