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抗命?”
大營裡,狂風吹起、勾越雙眸銳利如刀,冷峻如冰,其周身鼓盪如風,壓的身前的裴閻虎花白鬢髮皆亂,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
但其面色平靜,眉頭如同山形,沒有引起波瀾。
面對半步龍虎的威壓,其身體緩緩鼓盪出一股不弱的氣機。
這位在劍南道撫司戰鬥了半輩子的副指揮使,不知何時已突破武藏。
如今,撫司今時不同往日,經歷過大規模的戰爭洗禮,能存活下來的都是精兵強將,加上這片天地重塑,撫司駐地如今被陳淵改天換地,成就洞天,大批軍士經歷蛻變。
非一朝一夕之功,不過厚積薄發而已!
這位指揮使,也在此間突破武藏,不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而已。
一時,兩人中間驚起氣爆,裴閻虎抬頭目光與這位新任鎮魔使碰撞,其間如有電光交錯,其緩緩開口,“不敢!”
“只是此事非下官能決定的。“
勾越面色微微一沉,目光微微一閃,見這位副指揮使釋放出武藏的氣息,與情報不符,不知何時突破了武藏。
對方這是不服?
“裴將軍,這是在跟本使示威不成?”他說這話,目綻冷光,後槽牙似乎緊著,帶著冷意,
“這是陛下擬的聖旨,也是陳大人的授意,讓本使來當這鎮魔使,莫以為是本使搶了你的位置。”
他想的是眼前這位副指揮使突破了武藏,不服氣鎮魔使的位置落在了他的頭上,在鬧情緒,表示不服。
聽說上一次,那位陳龍虎就是不服,把朝廷派來的兵馬打了。
這些西南土司的人,還真是桀驁,讓他心頭火起。
但其這話剛落,一個如頑一般童的蒼老聲音在大營裡突然響起。
“哎,這不是請陳小子去京城的那個跟班嘛,怎麼回來了,變得這麼神氣。”
聲音響起間,大營裡的門簾掀起,吹進來一股風。
這風旋如同殘影,出現在兩人身邊,現出酒糟鼻的董老頭,手裡拿著一個酒葫蘆,醉醺醺的像個喝醉的酒鬼一樣,在一旁左瞧瞧右瞧瞧。
勾越聽到“跟班”兩個字,麵皮抽動,眉頭一皺,眼角現出猙意,隨手拂袖,往旁一揮,“滾開!”
氣浪爆鳴,直接撞在他眼裡醉醺醺的老頭身上,但沒有預想中老頭身子倒飛的場景,那爆鳴的氣浪落在對方身上,對方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還齜著那一口酒糟牙,“喲喲喲,氣性這麼大,欺負我老人家。”
旁邊的裴閻虎適時垂下手來,徐徐開口,“董老,這位是朝廷新任的鎮魔使,聖旨剛到。”
董老頭一聽,捋了捋那放蕩不羈的亂糟頭髮,嘖了一口,“嘖,難怪這麼神氣。”
“老頭我感應到有人釋放威壓,還以為是誰呢。”
勾越聽到這老頭的聒噪,臉色更黑,只是很快,餘光轉動間,心中一凜,想起了此人是誰。
他雖來蜀地匆忙,但也做過一些功課,天雄關兵變一事,好像當時與陳龍虎一同參與此事的,就有這老頭。
這也是朝廷要追究的人。
面對他的隨手一擊,對方竟像是不痛不癢,硬捱了過去,修為看來不弱於自己。
他眼角閃爍著火氣,強壓下怒火,記下這一筆。
也就在這個時候,呼呼,簾外營帳又被風吹開了。
“呼”
“呼”
風雪呼嘯。
大營內又多了幾道身影。
太歲山十三太保其三,撼山虎呼延慶,狂刀宇文光,玉麒麟金玉山,悟道山山人仰山,凌雲子,剛突破武藏的趙全真,以及蜀山劍派,素女劍派的兩位掌教。
一共,九大武藏!
大營內,瞬間氣機如同汪洋,一個個就這麼站在勾越四周。
氣機直接將其包圍,目光落在其中,或是面色不善,或是帶著審視打量。
這一下,直接把勾越側後方的傳旨太監給嚇的驚跳一聲,額頭冒汗。
這大營裡,怎麼這麼多武藏!這是捅了武藏窩子不成。
勾越也是眼皮一跳,情報不全,劍南道撫司什麼時候多了這些武藏,而且這些人氣機封鎖四周,讓他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我三兄弟看到外面有那狗屁的天行軍,怎麼,朝廷又來找么蛾子了。”
“他怎麼在這?”
“我們大哥現在在哪?”
撼山虎呼延慶粗獷的眉頭一挑,混身肌肉虯起,面色不善地打量起勾越和那傳旨太監,語氣對朝廷頗為不敬,匪氣十足。
那傳旨太監用垂下的袖子擦了擦汗,碎步走上來,臉上擠出笑容,
“敢問閣下大哥是?”
“陳中郎!”呼延慶斜睥這強笑的太監一眼。
“原來是陳大人,誤會誤會,陳大人如今蒙的皇恩浩蕩,升任西南三道的巡天使,方才咱家已經向這位裴將軍宣佈了聖旨。”
“雜家身邊這位勾大人,正是授陛下與陳大人之意,來蜀地接任鎮魔使。”
“都是一家人!可別大水衝了龍王廟。”
這位公公倒是個會審時度勢,能言善辯的,其傳旨太監的身份並不低,但蜀地這地方死了幾位傳旨的公公,他也沒用什麼代表天子行事的話頭來拿捏人,宮中那套說巧話的流程滾瓜爛熟。
勾越沒想到自己新官上任,內心的抱負還沒施展開,就遭這些武藏如此無禮,畢竟他身位擺在那,半步龍虎的修為也不怯於人,怒火實在難壓,心想果然,這些人與那位陳龍虎一樣,目無朝廷。
這件事一定如實上報,那位陳龍虎,恐怕也難逃下場。
但陛下安排的任務還沒達成,他只能憋著氣,拂袖甩臉,一聲冷哼。
“哼,諸位這是在給勾某下馬威不成!”
“況且,我觀諸位不是撫司中人,此等軍事要地,爾等隨意進出,是不是太過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