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氣得咬牙切齒。
他能夠清晰無比地感覺到自己的葫蘆發生了改變。
那葫蘆,本來還和他有一點聯絡的,可是不知道被哪個該死的混蛋,塞進去了幾百年分量的紅塵人間氣運!
幾百年啊!
這一下倒好,紅塵氣裡面不知道多少人味兒,把他那一縷痕跡沖淡得沒了,所謂紅塵氣最能汙染法寶,就是因為雜念太多,自己的烙印比重下降。
這是我的葫蘆!
是我宰了那道士之後,燒了他的道觀,滅了他門人。
溫養了百年的葫蘆!
我的!
現在,被人奪走了,不單單奪走,就連他留下那點痕跡都是半點沒剩下,如果不是肉身沒有了,他現在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如今手持青冥坊主賜下寶物,定住他的魂魄,又叫他感應到了自己的寶貝,黑風心中殺意洶湧,他只覺得自己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種田地,全是周衍的錯。
如果不是周衍誅滅了王春,殺了虎妖。
他就不會想要蒐集點東西回來交差。
如果不是想要蒐集點老虎殘骸回來交差,他就不會遇到那一群唐軍,不會被這些披甲精銳結陣圍殺,慘死當場,就連魂魄都是被青冥坊主召回。
如今恨意洶湧,只想把周衍魂魄一口吞了。
然後奪舍其身,殺盡親朋,滅盡好友,才能出了這一口惡氣,只是正要順著去找的時候,卻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呼喊:“道友,道友。”
“道友請留步。”
黑風回頭,看到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快步趕上,正是織娘三姑奶奶的乾兒子祝子澄,祝子澄從青冥坊主那裡聽到了第八尊法脈,崑崙遺寶的訊息,心神晃動。
提前告退出來,把這訊息告訴了乾孃。
見到黑風從青冥坊主寶庫出來,匆匆忙忙的樣子,心思微動,於是攔下他。
那織娘姑奶奶,也是一個道行深不可測的大妖,黑風可不敢惹,於是連忙回禮,道:“是祝子澄公子。”
心裡面卻罵道。
為了修煉突破,認下乾孃,明面上當乾兒子,實際上爬被窩的臭蟲子,也不怕哪天被織娘玩完之後,當場吃了去。
畢竟那傢伙的本體,可是……
又想著,織娘身材豐腴,模樣美麗風流得很。
能舒爽一番,死了也值得啊。
這妖怪粗俗,都變成魂魄了,性子還是沒改,不過好歹變人學人學了很久,表面上還是老老實實的。
祝子澄儒雅道:“我看九州巡遊使步履匆匆,是要去找那個,竊取了終南山霧隱峰山君位格的竊法賊?”
黑風氣得罵道:“不就正是那個合該千刀萬剮的賊!”
祝子澄聽黑風一頓狂罵,微笑儒雅,心裡面卻覺得,青冥坊主雖然是貌美無雙,但是這手底下妖怪未免是有些良莠不齊了,可惜,可惜。
表面上卻是一副相當認可的模樣,話鋒一轉,道:
“不過,那畢竟可是終南山,天下十大祖脈中,道門聖山,一個是崑崙主峰,一個是終南太白峰,當年那位司馬承禎,就隱居在這裡;”
“霧隱峰就算只是終南山支脈的一座峰頭,也是有底蘊的。”
“更何況,泰山公鎮壓幽冥,山神本來就有鎮幽權柄。”
“巡遊使沒有肉身,就靠著這魂魄,想要奪舍一個山神,是不是有點難?”
黑風大喇喇道:“如果就靠著我,那肯定是難,可我有坊主賜下的寶貝,當是無妨!”
祝子澄道:“哦?什麼寶貝?”
“不知道巡遊使方不方便讓小生也開開眼?”
黑風想了想,右手一招,手上託舉著一枚小印,這印璽緩緩旋轉,黑風得意道:“那人走的路數,不過就是人間王朝敕封山君妖怪的路子。”
“是那王春渴求的玩意兒,味道不正,手段不純。”
“只要有個什麼人道之器,就可以死死壓制住敕封的山神手段。”
祝子澄眼珠子一轉,表面上讚歎,卻又道:“可要是這小子是山中之靈所化呢?尋常的人道器物,可壓不住這山靈啊。”
黑風更加得意起來了:“那是自然。”
“可要是我手裡的,要是皇帝印呢?”
祝子澄驚愕道:“什麼?”
黑風得意洋洋,道:“你看,此乃是永明鎮靈都督印。”
“是蕭長懋的印璽,這個人是南齊開國皇帝蕭道成之孫,雖然被毒殺了,三十六歲就死了,可後來他兒子成了皇帝,還是尊他為帝,他的印璽,也算是帝器了。”
祝子澄心底鬆了口氣,恭維兩句,心裡忌憚。
雖然是中原南北朝時期,連皇帝位都沒有登上就被毒死的短命人,可畢竟也算是人道之物,青冥坊主哪兒來的這寶貝?祝子澄心中一邊對青冥坊主越發忌憚,一邊笑道:
“不過,這用前前前朝的印,壓當代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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