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覦見他模樣扯扯嘴角,拿著手中東西抬頭,
“陛下,那些人所述之事讓人震驚,微臣覺得不如讓諸位大人也都看看,免得太后娘娘回頭再說陛下不慈。”
魏太后滿目冷寒怒視他。
裴覦不為所動,景帝則是沉著眼點點頭:“定遠侯既這般說了,你們都各自看看吧。”
孔朝第一個伸手,上前接過了那些東西。
其他朝臣見狀遲疑了下,實在好奇那紙上的東西,見魏太后雖然陰沉著臉卻沒有出言阻攔,便也試探著朝著裴覦伸手。
裴覦將手中的東西分給殿中諸人後,養心殿內就安靜了下來。
可隨著時間過去,殿內那幾個朝臣臉色都是一點點變化,先是震驚,隨即錯愕,再之後低頭看向二皇子時,都是目光古怪。
雖然早就知道,皇權爭奪之下,這些皇子的手沒幾個是乾淨的,可萬沒想到二皇子的手居然髒成這樣。
虧得他往日裡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可沒想到排除異己,不擇手段,光是這口供之上死於他之手的大小朝臣,就不止十數。
有“意外”身亡的,有“病逝”的,還有一些被他以各種方式陷害落罪,零零碎碎的手段可謂是千奇百怪。
次輔陳乾是個鮮少會站隊的人,就算之前魏太后和景帝爭執劍拔弩張時,他也未曾說什麼,可是如今瞧見那紙上的東西,他卻是神色怒沉。
陳乾抓著手裡的供狀寒聲道:“柳家次子墜馬斷腿,從此難以行走,只因他說了一句二皇子不如太子?”
柳閣老是引他入朝的“老師”,柳、陳兩家親如一體,那柳家嫡次子也算得上是陳乾的晚輩。
他也曾是驚才絕豔的少年郎君,可卻因為一次狩獵意外墜馬,傷了一雙腿,不僅斷絕了仕途,從此更是性情大變。
當初柳閣老為此神傷,陳乾也是惋惜不已,可是如今卻知道那一場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二皇子所為?!
另外一位中書老臣也是怒道:“二皇子,你怎能如此妄為?!”
“佘大人是三朝元老,當年為朝廷為百姓做過多少事情,可是就因為與魏家政見不合,阻撓你入六部攬權,你居然就讓人冒充賊匪截殺於他,害他傷重而亡?”
李瑞攀也是緊緊皺眉,萬沒有想到二皇子行事居然如此猖狂,原本只是以為他和太子不和,與他搶奪儲君之位,可手中這些實在是……
李瑞攀神色沉重:“老臣當年與秦御史也算有幾分交集,他何等傲骨之人,離開朝堂時卻是心氣全消。”
“那秦家滿門性命,竟只是因為太過剛直不願依附二皇子,便就此殞命黃泉,二皇子,你行事太過了!”
殿中所有人臉色都是極為不好,無論是那柳家次子,還是那佘老大人,亦或是秦祥,當年都曾是朝中京中數得著的人物,可後來死的死,傷的傷,都是慘淡收場。
原以為是他們命途多舛,可誰能想到這一切居然都是被人所害,還是出自當初還不及冠尚且年少的二皇子。
他們這些人在朝中爭鬥不少,彼此算計也是常有的事情,可那大多都只是政見不合。
朝堂之上,各式手段,哪怕是爭權奪利,也鮮少對家眷動手的。
如二皇子這般,只因為旁人冒犯一句,就讓人全家死絕的。
誰人不害怕?又有誰能不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