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若是知道賬本落在慶安伯府手上,甚至知道被她“拿走”,他們又怎會饒了她性命?
沈霜月呼吸急促:“裴侯爺,孫家既然有意隱瞞貪汙賬本,就不可能將其寫在禮單上,妾身和謝家其他人在今日之前都不知道那些聘禮裡有這東西,我們是被冤枉的……”
“可東西確實是進了慶安伯府。”
她被堵得啞口無言。
裴覦抬眼看著她:“孫溢平親口交代東西在你們手裡,所以謝夫人能否告訴本侯,那賬本在什麼地方?”
沈霜月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孫家聘禮不是你取走的?”
沈霜月張了張嘴,她知道這件事情她不該承認,可是今鵲還在謝老夫人手裡,慶安伯府的安危關乎意哥兒的將來。
那賬本如今下落不明,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落入旁人手裡,如果能找回來自然萬事大吉,可如果找不回來總要有一個人擔了罪責,而這罪責不能落在謝淮知和伯府頭上。
沈霜月只瞬間就低了頭:“東西是妾身拿的,可妾身只是一時貪財取之花用,從未見過有什麼賬本,還望侯爺明鑑。”
唰——
下顎被人猛地抬起,裴覦眸色逼人:“當真是你拿的?”
“是。”
裴覦定定看著她,溢滿冰寒的眼睛似是要將人看穿。
見她明明被嚇得唇上都沒了血色,卻依舊咬牙認了下來,他手中一鬆,似是嘲諷出聲:“謝夫人對謝伯爺倒是一往情深。”
他背脊靠在車壁上,眉心緊繃著神色鬱郁,
“貪汙罪魁心狠手辣,謝夫人冒死都要替謝家擔責,卻不知道謝淮知對你沒有半絲情誼。”
“他入皇城司聽聞賬本之事,明知道若與你有關,本侯必定會讓你入皇城司牢獄,可他依舊毫不猶豫將你牽扯進來,把他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就像是四年前明明是他佔盡了便宜,卻讓你汙名滿身。”
“亡妻剛死就續娶嬌妻美眷,得了沈家助力,賺盡了世人眼球,卻在那一場背德之事上美美藏身。”
“都四年了,謝夫人怎麼還沒學得半點聰明。”
沈霜月萬沒想到裴覦會拿四年前的事情譏諷她,那一句“背德之事”砸得她難堪到脊背都抬不起來。
“裴侯爺,我和伯爺感情如何,還輪不到你置喙。”
裴覦聞言臉上徹底陰沉,他看著她因為他說了謝淮知後氣怒發紅的眼睛,明明謝家這般待她,她居然還袒護謝淮知。
他緊抿著唇,手中指節張合,藏在袖中的腕上都起了青筋,半晌才嗤笑了聲。
“本侯的確管不著。”
“你最好盼著賬本還在,盼著謝家對你有情誼,否則……”
似是失了耐心,他冷笑了聲,抬腳就將地上鐐銬“砰”地踢開,馬車裡氣氛瞬間跌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