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院子裡,巧玉來回轉的,踩著那門簷下的青石地磚都快冒煙了。
可眼見著寅時都快過了,再過一會兒街上、府中的人就都該起了,夫人他們卻還沒回來,她只急的直搓手。
“二夫人她們回來了。”
外間傳來聲音,巧玉抬頭就瞧見被人攙著走過來的沈霜月,連忙迎了上去:“夫人!”
“外面冷,有什麼話,先進去再說。”關君蘭道。
沈霜月身上虛得厲害,只走了短短的路,進了房中之後身上就已經出了汗。
她臉上越發的白,唇上都沒了血色,關君蘭連忙讓人去準備熱湯過來,又取了引枕、薄毯讓她靠在榻上。
沈霜月喉間輕輕喘息,緩了片刻才壓住腦中暈眩,這才問:“巧玉,我們出府後,府裡可有事情?”
巧玉連忙說道:“夫人和二夫人出府後沒多久,伯爺就領著好些護衛過來想要將您帶走,奴婢領著人擋在外面起了衝突。”
“伯爺原是想強行進來的,是裕安齋那邊說老夫人吐血昏迷了,小公子又發了高熱情形不好,伯爺這才離開的。”
她說起來就是一陣後怕。
當時謝淮知過來想要強行入內,又帶著府裡一堆護院,她領著那些婆子根本攔不住,他們假意請來的大夫收了銀子出面說夫人藥性解了,謝淮知也半信半疑。
要不是裕安齋的人和封嬤嬤一起哭著過來,一個說老夫人吐血昏迷,一個說謝翀意高熱快死了。
他不得不離開,恐怕早就闖了二房的院子。
沈霜月輕聲道:“只要沒發現就好。”
關君蘭也是鬆了口氣,扭頭道:“只要瞞過去就沒事了,大嫂今天夜裡就在我這裡住下吧,也好全了昨夜的說辭。”
沈霜月點頭:“麻煩你了。”
……
二房院子不算小,沈霜月被扶著進了準備好的房間裡,強忍了一夜的疲憊瞬間席捲而來,她沾著床鋪只片刻就睡了過去。
關君蘭則是毫無睡意,起身去看了謝俞安。
謝俞安身上傷重,哪怕睡著時也並不安穩,他手指和膝蓋都有傷,夜裡怕磕碰著根本不敢離開人。
床邊守著的珍雲聽到有人靠近,扭頭見是關君蘭,連忙起身:“夫人……”
“噓。”關君蘭連忙道:“小聲些。”
她走到床邊瞧著小臉蒼白的兒子,眼裡心疼:“安哥兒醒過嗎?”
珍雲壓低了聲音:“您和伯夫人出去後醒過一次,身上疼得直哭,奴婢抱著哄了許久,又用了王大夫之前留下的藥丸,二公子這才睡著。”
關君蘭頓時聽的心疼,她坐在床邊上,伸手摸了摸謝俞安的小臉。
她家世不好,嫁過來時就知道夫君不得府中喜歡,可是謝言慶待她卻很好,他不會嫌棄她性子軟,不會覺得她對他沒有助力,反而竭盡所能的護她愛她,她也心甘情願地陪著他守在謝家。
後來謝言慶被迫出京,她和安哥兒本該隨行,卻被謝老夫人尋了藉口強留在京中。
她怕給謝言慶惹麻煩,也怕會護不住孩子,所以這些年哪怕長房再過分她也只是忍著,儘量避開謝老夫人,龜縮在二房院中,只想著等到謝言慶回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