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月在閨中時,曾經聽祖母沈老夫人提起過魏太后,她曾感慨魏太后是女中人傑,撇開魏家的行事和朝堂立場,魏太后的能力、手段不輸給任何人,她身上唯一的短肋就是一生無子。
但她與先帝恩愛多年,直到後來仁宗遇到真愛,她的後位才遭動搖,可是最終那位真愛霍貴妃死無葬身之地,霍家滿門被誅,反倒是她從皇后之位一路走上了太后之位,藉著魏家把控朝堂,一度將皇權架空。
魏太后常年大權在握,年逾六十依舊髮髻油黑,面上雖然隱見歲月留下的溝壑,那雙眼眸卻黑澄睿亮,只觀其面便知年輕時風采。
謝淮知和沈霜月齊齊跪下行禮:“參見太后娘娘。”
太子也是彎腰行禮:“孫兒見過皇祖母。”
“太子怎麼過來了?”魏太后道。
太子神色親暱著笑道:“您還說呢,之前您受了驚嚇,孫兒早就想來探望您了,可是您這宮裡的人說太醫囑咐了,說您要小心靜養。”
“前幾日太子妃來跟您請安都沒見著您,今天還是您宮裡的人說,您身子骨已經好些了,又有精力召見慶安伯他們,我這才厚著臉皮,跟著慶安伯他們一道過來看看皇祖母。”
太后和皇帝不睦,和太子關係自然也不親近。
那天夜裡壽安宮死了人讓太后受驚,她知道罪魁是誰,可沒辦法問罪,就連皇帝和太子也抓不住尾巴,她杖責了巡守壽安宮的禁軍,剩下的就只能遷怒到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前來請安,接連幾日都是在外站上一個時辰,連門都進不來就被打發回去。
如今太子看似無意提起,整個殿內的下人都是大氣不敢出。
魏太后掃了一眼前去傳人的臘月,臘月臉上頓時慘白,她隨後放下茶杯緩聲說道:
“怪哀家,這人老了,身子骨就不中用了,隨便來個宵小就嚇得病了一場,太醫和下面的人也是小題大做。”
她說完瞧著謝淮知二人,
“之前淮知這孩子進宮,哀家瞧著喜歡,他說話辦事也算是難得能和哀家心意的,哀家聽聞你今日設宴讓他和他媳婦進宮來了,就想著叫人過來說說話,倒沒想到你也一起來了。”
謝淮知連忙行禮:“微臣原是打算等東宮宴後,再帶內人過來拜見太后娘娘。”
太后聞言笑道:“你是個知禮的,你身邊的就是沈氏吧?”
“參見太后娘娘。”
“好孩子,來,過來讓哀家瞧瞧。”
沈霜月起身,垂眸走到太后身旁。
太后上下瞧了瞧她,誇讚:“這沈家倒是會生孩子,一個兩個的都這般標緻,那沈大人一身清正,沈家兩兄弟也出彩,之前宮宴上瞧過幾個沈家的女孩兒也都是不錯的,京中不少人家想求。”
“前幾年你不愛出來見人,哀家倒不知道你比她們都出色,難怪不得上次淮知來時哀家問起他關於你的事情,他還扭扭捏捏提起你就臉紅,如今瞧著,怕不是擔心哀家搶了他這麼看的媳婦進宮做伴。”
沈霜月聽著太后滿是笑意的話,心裡忍不住地往下沉。
太子更是眸色陰了一瞬,太后果然是知道了東宮裡發生的事情,她這是來替謝淮知出頭,想要拿沈敬顯和沈家兩兄弟的名聲,拿整個沈氏一族女娘的婚嫁前程,來壓著沈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