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衡臉上瞬間鐵青,抬頭看著玄衣鶴氅,從金吾衛身後踱步而出的裴覦就怒道:“你敢羞辱我?”
“談何羞辱,沈大公子不是七品編纂?”
“你!”
沈令衡氣的胸口起伏,他身為沈家嫡子,早早就入了仕,前幾年更是入了陛下的眼成了最年輕的中書官,在聖前行走可謂是風光無限。
可是半年前,他突然因為辦差時出了差錯被陛下當庭訓斥,不僅被貶回翰林院,還當了最低品的編纂。
翰林院內本也算得上天子近臣,多的是能面聖的。
唯獨沈令衡,他已經有半年沒再得陛下召見。
裴覦一句話讓得沈令衡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這才站於臺階上劍眸掃向外面。
“皇城司什麼時候搭了戲臺子,怎麼,唱戲呢?”
金吾衛隨著他話音落下佩劍一提,原本看熱鬧的那些人齊刷刷地後退。
刑部尚書白忠傑連忙上前說道:“裴侯爺,本官今日本是來皇城司提審貪汙案證人,卻不想來時路上遇到了慶安伯府老夫人,她言及他們府中尋到了鹽運賬簿,本官便同她一起過來。”
謝老夫人哭聲道:“府中女眷貪了孫家之物,老身片刻不敢耽誤尋到賬本就送了過來,可是裴侯爺,你明知我兒與孫家之事無關,我謝家也是被連累的,你為何要對他動如此重刑?!”
她指著謝淮知血淋淋的腿,
“我兒是武將,將來是要領兵征戰的,可你卻傷他腿腳,裴侯爺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白忠傑忍不住搖搖頭:“裴侯爺,你們皇城司下手未免太重了。”
外面圍著的人議論紛紛,實在是謝淮知模樣太過悽慘,而且這兩日關於孫家和謝家之間的糾葛,京中也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那孫家的聘禮是送進了慶安伯府,可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將貪汙賬本也一併藏在裡面,賬本下落不明,只能怪那偷盜聘禮的沈氏貪心,這慶安伯是被她連累,怎麼著也不該遭受這等重刑。
裴覦聞言看向白忠傑:“皇城司審案是不如刑部溫和,否則白尚書也不會一樁瘦馬殺人案,審到今日快兩個月了還未出結果,不過聽聞你最寵愛的那位姨娘前些日子突然暴斃,可是得了什麼懸症?”
“本侯手裡有擅長驗屍的仵作,不如將她屍骨挖出來替白尚書驗驗。”
白忠傑臉上一僵,瘦馬案是刑部從皇城司手裡搶過來,因為和魏家有關一直壓著。
他那姨娘好巧不巧就是魏戌那姨甥送來的,身段嬌嬈床上功夫了得,白忠傑很是寵愛了些時日。
可後來瘦馬案爆發怕落人話柄,他直接命人餵了藥讓其暴斃,沒想到裴覦居然連此事都知道。
白忠傑臉上笑掛不住道:“裴侯爺莫要與我說笑。”
“難道不是白尚書先說笑的。”
裴覦睥睨冷漠,平等地對每個人毒舌,
“當日孫家賬本落在謝家手裡,謝淮知更換禮單,隱瞞孫家之物下落,本侯是不該拿他?賬本遺失數日,本侯若當真讓人下重手,他此刻就該橫著出來。”
“白尚書是懷疑皇城司刑訊的手段,還是謝伯爺也覺得,你被收押入獄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