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荷魯斯。”
說到這個名字,雄獅詭異地沉默了。
荷魯斯,牧狼神。
即便是對於莊森這樣的人來說,這個名字也蘊藏了太多的概念。
倒不是說卡利班之主會因為戰帥曾經的威名而有所動搖:以莊森的標準來看,荷魯斯還遠遠算不上是他的親人,在雄獅心中的地位尚不如基裡曼。
基裡曼是一個標準。
儘管馬庫拉格人作為親人和兄弟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糟糕了。
不過,那些連他都不如的人,莊森也不必為了所謂的血親情誼而多操一份心。
但即便如此,莊森也不得不承認,荷魯斯這個名字,著實是代表了一些東西。
在他的心中,牧狼神的名諱總是會與大遠征的輝煌鼎盛相關聯。
他是最耀眼的明星,他是僅次於帝皇的存在和旗幟,他是就連莊森,都會在心中默默承認的戰帥:他崛起與人類抗爭自身不公命運的黃金年代,那是一段距離現在的時間並不遙遠,卻偏偏讓人覺得,已經不可能再回去的美好年代。
他是那個時代的奠基人。
是象徵。
如今:卻也是毀滅者。
這未免太可笑了。
即便是莊森,哪怕是莊森。
每當他一想到,竟是牧狼神這個名諱撕碎了大遠征的最後一絲餘暉時。
除了理所當然的憤怒,他竟然還會感覺到一股源自於荒誕與無力感的悲涼。
……
命運對於他們,對於帝國,對於人類。
都未免太過殘酷了些。
……
“實話實說,我其實非常能夠理解戰帥這麼做的原因。”
壓下了心中的種種念想,卡利班之主不會在他的子嗣面前嘆息。
“帝皇的確已經離開太久了,無論我在外人的面前是怎麼說的,在內心裡,我偶爾也會因此而擔心。”
“即便我不懷疑帝皇的實力:但客觀現實要勝過主觀的印象。”
“荷魯斯的狀態,只會比我更嚴重。”
“因此,他的舉動是可以理解的。”
“……”
說到這裡,原體停頓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可以理解的。”
莊森搖了搖頭。
“卻並不是可以原諒的。”
“無論他有多少種正規的理由:他的行為都是明顯的錯誤。”
“有千萬種苦衷的罪犯,也掩蓋不了他已經觸犯了法律的現實。”
“荷魯斯的種種行為無可辯駁:他親手粉碎了大遠征的最大成果,讓無數烈士的鮮血白白流淌,他的叛亂毀掉了帝皇留下的宏偉秩序,讓戰火重歸銀河,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危及到了我們奮力建立起來的帝國,是不可饒恕的大逆不道。”
說到這裡,獅王略微停頓,他的目光平靜的掃過面前的三位子嗣。
在他們的眼中,莊森得到了認同。
“所以,荷魯斯必須得到懲罰。”
“但我們沒有資格懲罰他:因為我無法確定他現在的行為是否屬於真正的叛亂。”
“我們必須優先找到帝皇。”
“然後讓帝皇做出他的裁決。”
“如果荷魯斯真像他說的那樣無辜:那他會接受帝皇的裁決的。”
“泰拉也是同理。”
莊森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屆時,誰反對帝皇。”
“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
三位暗黑天使沉默了一會兒。
在莊森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後,他們都需要一段的時間來消化原體的思想。
“也就是說,大人。”
最先開口的是阿斯特蘭。
“按照您的意思,在現階段,我們還無法確定我們真正的敵人?”
“畢竟泰拉和戰帥各執一詞:而且他們的論述都存在著證據和漏洞。”
考斯韋恩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別的不說,僅僅是從各個原體的站隊和表現來看,情況也著實有趣。”
“察合臺可汗大人與聖吉列斯大人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物,他們能支援荷魯斯,就說明戰帥的觀點的確立得住腳。”
“這一點的確沒錯。”
莊森點了點頭。
外人不知道,但卡利班的雄獅在內心中其實非常尊敬察合臺可汗,並將他與自己視為同一類人。
如果沒有摩根、康拉德和基裡曼的話。
察合臺可汗會是雄獅最喜歡的兄弟。
當然,也只是兄弟,或者戰友。
在卡利班人的內心中,察合臺可汗同樣沒有達到親人這種程度。
更不要說他現在已經被捲入到了荷魯斯這場極其可疑的【起義】當中。
至於聖吉列斯?
雄獅和他並不熟悉。
雖然在不少人那裡,他都能聽到幾句和大天使有關的好話:但莊森也只能勉強將聖吉列斯標註為他的戰友。
這並不是說他不尊重大天使。
恰恰相反,原體中能讓卡利班人發自內心尊重的沒幾個:天使就在其中之一。
這就是巴爾聖子的魅力所在。
不過,尊重歸尊重,莊森從不對聖吉列斯的能力或者素養抱有額外的期盼。
甚至,對於聖吉列斯會在這場箭在弦上的內戰中,倒向荷魯斯的行為,莊森都不是特別的驚訝:他真正驚訝的反而是費魯斯沒有與福格瑞姆一道。
若是戰帥能說服鋼鐵之手,那麼這場戰爭就真沒什麼懸念可言了。
羅格多恩哪怕生出三頭六臂,再讓他的帝國之拳人數翻上一番,也不太可能擋住影月蒼狼和鋼鐵之手的聯軍。
“……”
不,即便是他,帶上暗黑天使軍團和他們擁有的一切力量,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戰勝荷魯斯與費魯斯的聯手。
不過,算上摩根的話倒是可以。
破曉者的實力且不論:摩根有足夠的能力讓費魯斯在戰爭初期就退場。
莊森親眼見證過費魯斯的英姿,但他對於摩根的信心更足:無論戈爾貢的力量再怎麼強大,無論那個被吹的神乎其神的科技揹包擁有再多的底牌,只能用物理手段來逞威風的費魯斯註定不會是摩根的對手,不僅僅是他,絕大多數缺少強力靈能手段的原體都不會是摩根的對手。
在這方面,原體中能讓摩根稍微忌憚三分的反而是黎曼魯斯:真是可笑。
而只要費魯斯被清理出局,所謂的鋼鐵之手軍團也不是那麼的難以戰勝。
原體搖了搖頭,不再思考這些瑣事。
考斯韋恩的聲音依舊在忠誠地遊蕩著。
“而至於多恩與狼王那邊,雖然他們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人物,但我們都知道,兩位大人的忠誠無可指摘。”
獅王總管看了眼他的父親。
“哪怕是黎曼魯斯大人。”
“或者說,尤其是黎曼魯斯。”
莊森靠在他的王座上,腦海中開始勾勒出了模糊的太陽星域的地圖。
“我瞭解魯斯。”
“他雖然是個蠻子,但一點都不好騙。”
“恰恰相反,他狡猾的很。”
“更不用說,他的領地夾在了荷魯斯與神聖泰拉之間,一旦開戰,他會是第一個與影月蒼狼交手的傢伙,算算時間:他現在應該已經與荷魯斯交過手了,我瞭解他,他的軍團和領地都不夠強勁,被影月蒼狼擊敗乃是吞併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他要倒向泰拉,付出的可不僅僅是口頭上的話語,而是實實在在的鮮血。”
“魯斯那個人,雖然不是非常喜歡他自己的軍團,但也不會讓他的子嗣白白流血。”
“所以,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才願意付出鮮血的站在泰拉這一邊。”
雄獅對於自己的結論深信不疑。
魯斯是非常難得的,被莊森認為可以算作是親人的存在。
雖然他在親人這項領域中的得分與基裡曼究竟孰高孰低,還尚有爭論。
但莊森相信,自己足夠了解魯斯。
他知道,魯斯不會做傻事:尤其是在這種可以先行思考的寬裕環境中,用不著緊急做出決定的狼王,還是可信的。
“至於多恩……”
莊森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許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
“他甚至比魯斯更可信。”
在他看來。
多恩不是親人。
但多恩是最可靠的戰友。
他的話語,和親人的同樣可信。
“如果讓我說的話,雖然泰拉和戰帥在我眼中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但真要對比,我更傾向於泰拉。”
“因為多恩選擇了泰拉。”
“而我很清楚,多恩不會被矇蔽,他更不會因為利益而同流合汙。”
“如果荷魯斯真是對的:那我想不出來為什麼多恩會支援泰拉而不支援他。”
“所以您的意思是……”
阿斯特蘭點了點頭,他倒是對狼王和多恩這兩個原體沒什麼意見。
哪怕以這位泰拉老兵向來嚴苛無情的標準來說,狼王也就是有著不靠譜,而多恩更是無可指責的完美者。
至於性格?
真正的戰士哪會在乎這個?
“比起荷魯斯,神聖泰拉在未來更有可能成為我們的盟友?”
“這太絕對了。”
阿拉喬斯搖了搖頭。
“還是那句話:沒有帝皇,那麼泰拉和戰帥都是不可信的。”
“我們能信任的只有盧瑟,和遠東。”
“我對此沒有意見。”
阿斯特蘭無不認同地點了點頭。
“按照盧瑟的個性,既然他沒有在這場爭鬥中選擇泰拉或者戰帥的任何一方,那麼應該是覺得雙方都不是完全可靠的:盧瑟是距離風暴眼最近的,他對戰爭雙方的觀察只會比我們更詳細。”
“也有可能是他不想下決定。”
考斯韋恩補充道。
“畢竟,盧瑟閣下從未將自己視為第一軍團的掌舵者:他可能是在等原體的訊息。”
“那遠東那邊呢。”
“摩根大人和基裡曼,他們又如何?”
隨著阿拉喬斯問出了這個問題,就連王座廳中的氛圍都變得輕鬆了些許。
“遠東永遠值得信任。”
“至少阿瓦隆絕對值得信任。”
考斯韋恩的聲音斬釘截鐵。
“我們在阿瓦隆的外交使節和駐派人員前不久剛與我們取得了聯絡。”
“阿瓦隆的情況依舊穩定:破曉者軍團依舊是值得我們信賴的盟友。”
“毫無意外。”
莊森只是點了點頭。
“不過,大人。”
但獅王總管隨即話鋒一轉。
“雖然阿瓦隆的整體情況沒有改變,但是根據我們的駐外使節彙報,以及我們最近這些天在周圍星系收集的準確資訊:有一件事情您必須知道一下。”
這嚴肅的語氣瞬間吸引到了房間中其他三人的目光。
“說,阿考。”
“是這樣的。”
獅王總管調整了一下思路。
“幾乎所有情報都在顯示,就在戰帥與神聖泰拉正式開戰的幾乎同時,阿瓦隆的摩根大人竟然非常離奇的召集了破曉者軍團中的幾乎所有主要力量,並且宣稱要率領他們進行一次重要的遠征,不過,她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這次遠征的最終目的地,也沒有帶走哪怕一艘船隻。”
“……”
獅王的眉頭幾乎皺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
“我們幾乎可以確定,摩根大人現在並不在遠東邊疆所鎮。”
“不僅如此,她還帶走了破曉者軍團引以為傲的所有主要力量:大約十二萬名破曉者參與到了此次遠征中。”
“不過除此之外,他們沒有再帶走任何多餘的軍事力量:尤其是第二軍團最有名的艦隊和凡人輔助軍,在此之前,他們不會缺席任何一次遠征,不過這一次,他們也都被摩根大人留在了阿瓦隆,真正參與到遠征中的真的只有破曉者。”
“有些詭異啊。”
阿斯特蘭搖了搖頭。
“以摩根大人的性格,她會只讓破曉者去承擔一次遠征的所有傷亡?”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
說到這裡,就連考斯韋恩自己的語氣都變得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不僅僅是摩根大人,康拉德大人也在差不多相同的時候,決定帶領午夜領主是部隊對食屍鬼群星進行再一次遠征,但他沒有帶走軍團的主力,以賽維塔為首的第八軍團核心力量依舊留在諾斯特拉莫:大部分的艦隊也同樣留下了。”
“他們幾乎是同時出發嗎?”
“相差幾個月,但他們的確都是在泰拉危機之後才動身的。”
“當他們離開的時候,戰帥與泰拉即將爆發戰爭,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們不可能看不清這一點。”
“也就是說。他們認為遠征的目標比現實中的戰爭要更……重要。”
阿拉喬斯給出了自己的觀點。
“也許如此吧。”
阿斯特蘭點了點頭。
“但我更關注另一個問題:阿瓦隆現在是誰在坐鎮呢?”
“是拉納閣下,還有大約兩萬多並沒有參與到遠征中的破曉者。”
“他們管的過來麼?”
“勉強可以吧。”
獅王總管瞥了眼原體:自從他說出了摩根大人的動向後,原體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根據駐外使節的彙報,拉納閣下和破曉者們勉強能夠維繫住阿瓦隆的運轉,雖然在很多細節問題上的確不甚滿意,更不要說動員出大軍主動出擊的:破曉者和午夜領主選擇了中立,想必也是因為他們現在實在沒有精力插手銀河的局勢。”
“而既然他們都選擇了中立,那麼極限戰士軍團就更沒有理由向西進軍了。”
“即便進軍,他們也只會幫荷魯斯。”
“說的也是。”
阿斯特蘭笑了一下。
“誰會忘記巴達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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