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僅僅是為了這一戰的功勞。】
【若是日後,吞世者走投無路,沒有任何人願意收留他們,沒有任何人願意違抗帝皇的憤怒。】
【那你就讓他們去遠東,去找我。】
【只要吞世者沒有背叛人類,那麼我就絕對不會背叛吞世者。】
“哪怕這意味著與帝皇相對?”
安格隆的嘴角似乎有微笑。
【當然。】
【即便帝皇決定懲戒他們,我也會把他的命令踩在地上。】
摩根的目光在兩位原體身上游蕩。
【聽著。】
【在遠東,在阿瓦隆。】
【帝皇的命令一文不值。】
【我的意志,才是真正的意志。】
“……”
且不說安格隆是什麼反應:單單是摩根的這兩句話,就讓一直有些插不進談話的伏爾甘差點有了應激反應。
帝皇在上:哪怕網道外面那個正在造反的荷魯斯都不敢說這種話。
如此的狂妄和野心:估計也就是基裡曼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暗自把玩了。
“你……”
火龍之主的聲音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摩根,你有沒有覺得:你的這些話聽起來對帝皇不太尊重?”
【我為什麼要尊重他?】
而摩根則是理所當然地回應。
【你以為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做嗎?】
【相信我,兄弟:我們的父親比你想象中要好說話的多。】
【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蜘蛛女皇驕傲的擦拭著唇角。
【我可以惹怒他無數次:他的怒火和底線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為什麼?”
伏爾甘本能地發問。
【因為他不敢惹怒我。】
摩根則是傲慢的回應道。
【因為他承擔不起與我為敵的代價。】
【因為只要我想,我可以從他手中奪走銀河中的任何東西。】
【而他會雙手奉上的。】
“……”
伏爾甘的眉頭跳了跳,而他身旁的安格隆也好不到哪去。
兩位原體都不是心思粗鄙之人。
與他可怖的外表相反,伏爾甘擁有著所有原體中最細膩的心靈,以及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善良和淳樸,這讓他在很多時候,能夠成為一個天生的測謊儀與惡意探測器,覺察到空氣中最微弱的謊言:即便是摩根也無法對抗這種力量。
而安格隆更是不必多說,從他被設計出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天生就擁有一種可以感受並吸收周圍人負面情緒的靈能力量,與他人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雖然這份偉大的能力被努凱里亞的瘋狂磨去了大半,但如今依舊殘存著些許的影子,讓吞世者之主不至於被他人所矇蔽。
想要欺騙安格隆,比表面上更難。
也正因如此,兩位基因原體都在第一時間聽出了摩根話語的底細。
她沒在說謊。
即便是那句狂妄到極點的,可以從帝皇手中奪取銀河裡的任何東西,也不是謊言。
“……”
在這一刻,無論是伏爾甘還是安格隆。
他們寧願相信自己被欺騙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摩根性格柔弱,內斂低調的傳言,終究只是傳言,真正的蜘蛛女皇絕不會是個懦夫,但是,在他們過往的記憶裡,他們唯一的姐妹也絕不是能跟狂妄或者野心昭彰扯上關係的:偌大一個遠東邊疆被摩根緊緊握在手中,卻沒有任何人像指責基裡曼那樣指責她,就可見一般。
而這樣的摩根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
伏爾甘覺得自己的血壓有點高。
而蜘蛛女皇微笑著,靜靜地端詳著面前兩位原體的臉:他們的震驚可真讓人喜悅。
【聽著,安格隆。】
【若我決定要保護吞世者軍團,那麼帝皇的想法無關緊要。】
摩根看向了安格隆,她毫無保留地與這個原體對視著。
【你願意相信這句承諾嗎,兄弟?】
安格隆走出了他的驚訝,並意識到了他的血親許下了什麼樣的承諾。
吞世者之主微笑。
“如果我不信的話。”
“我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摩根。”
吞世者之主站在愈加旺盛,將要把他們所有人吞沒的璀璨金光裡,就這樣,接過來自於另一位血親的承諾。
“好吧。”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
“他們就拜託你了,摩根。”
——————
+畢竟,你是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當最後一列面色嚴肅的禁軍從他的身旁緩緩經過的時候,人類之主正在與他遠在天邊的心腹談話:那是整個銀河中,唯一一個能夠打擾他,也是唯一一個值得他專門發去通知和提醒的人。
+馬卡多。+
又一次,帝皇低語著這個名字。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恐怕無法與你再保持穩定的聯絡了。+
+沒錯,現在我已經到了。+
+摩根、安格隆與伏爾甘和他們的軍團就在我的前方等著我。+
+謝天謝地,他們都準時抵達了。+
+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好:我原本已經做好了只有破曉者能夠抵達的準備。+
說到這裡,帝皇停頓了下來:他明顯在等著掌印者的問題。
然後,他笑了。
+不,馬卡多。+
+我沒做過這種方案。+
+我得向你承認,我為這場至關重要的葛摩戰役準備了無數種方案,但只有一種方案是我嗤之以鼻的:那就是摩根和她的破曉者軍團沒有加入到戰場上,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預想到過這種情況,因為這是這場戰役能夠執行的基礎。+
+如果摩根沒有按時抵達的話。+
說著,人類之主看向身旁的某個東西。
+那我還真沒什麼辦法。+
+我已經將我能做的都做了。+
+網道不是現實宇宙,我在這裡的許可權和力量都微弱的可憐。+
+即便真的完成了它,我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維護它的執行。+
於是,帝皇再次停頓了。
+對了,馬卡多。+
他的聲音變得嚴肅。
+那件事情你辦好了麼?+
+對:黑船。+
+記住,要確保他們能夠以最高的效率平穩運營,將資源傾斜過去:我不關心荷魯斯的鬧劇會鬧到什麼地步,只要他別在我回來之前踏進泰拉,你可以做任何事,拋棄任何你覺得不必要的東西,但是黑船的事情你可千萬要做好,等我回去的時候,我希望靈能者已經準備好了。+
+我可能會需要他們。+
人類之主看向了遠方:禁軍的最前沿已經走到了阿斯塔特方陣的面前,兩支銀河中最強大的軍隊,沉默地對立著,用冷酷或好奇的目光彼此打量。
而在他們身後,人類之主在看不見的陰影中悄然嘆息著。
+沒錯,就像我們設想的那樣。+
+若想要維護網道的運轉:我可能要付出計劃中最嚴重的代價。+
+但沒關係,馬卡多:沒關係的。+
帝皇的聲音很輕,比起馬卡多,他更像是在對自己的內心說話。
+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她太合適了。+
+她也許不適合王位。+
+但她絕對適合我的王冠。+
+我測試了她,很多次:從我腦海中迸發出這個想法開始。+
+她和荷魯斯不一樣:她和原體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她有一項他們都沒有的東西。+
+我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我用不著擔心我身後的任何事情。+
+但現在,我得把這些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全都做好了:不能留給他們。+
+對,就這樣,馬卡多。+
+也祝你好運,摯友。+
+我們來冬再見。+
+……+
在通訊停止後,人類之主陷入了足以令旁人感到不安的漫長沉默中。
他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但最終,帝皇側過了頭,看向了從始至終都站在他身後的禁軍之首。
+去把【她】帶來。+
帝皇下達了命令。
+把我為我的繼承人準備的禮物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