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裴渡深呼吸一口氣,傾身吹滅了那盞立在床頭的微弱燭火。
兩人的視線都陷入一片漆黑,裴渡在漆黑之中,準確無誤地抱住了虞笙。
“阿笙,別這樣……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不是現在。
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回到你的身邊來,我一定會。”
裴渡低沉的聲音環繞在虞笙的耳邊,虞笙抓著他的衣襟,雙手微顫,眼淚無聲地淌落。
聽到裴渡這樣說,她便知道,他是下定了決心。
在沒有確定能給她一個未來之前,他不會碰自己。
虞笙心中又暖又澀,她緊緊地抱著裴渡,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再也不分開。
一夜無眠,他們就這樣沉默而決絕地相擁著,不願意離開對方分毫。
但,天總是會亮,裴渡用盡數年心血籌謀的這一箭,也必須要在今時今日射出去。
他艱難地鬆開懷中的人,下床,更衣,不敢再回頭看虞笙一眼,決絕地離開了暉園。
房間裡,虞笙捂著臉癱坐在地上,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裴渡沒說自己要去哪裡,也沒說要去多久。
她便只能懷抱希冀,一天一天地等著。
從天明到日落,又從日落到天明,虞笙活得像個行屍走肉一般,除了跪經,什麼事情也沒心思做。
暉園裡的下人們看著虞笙一天天消瘦下去,都有些著急。
“這可怎麼辦才好,整整三日,姑娘就喝了這麼一碗小米粥,便什麼也不肯再用了,整日跪在佛堂裡,將身子都跪壞了。”
“是啊,我問姑娘出了什麼事,她也不肯說,自那日世子走後就成了這般模樣,我想去徑山寺給世子報個信,讓他回來看看姑娘,也沒找到人。”
“哎,世子和姑娘不會生了什麼嫌隙吧?”
“胡說什麼呢,我看世子和姑娘感情好得很,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姑娘這般自苦。”
“算了,想那些沒用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才能看顧好姑娘的身子。”
“不如我去醫館拿些補氣血、強食慾的方子,至少先把姑娘身體的底子護住。”
幾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都覺得這個方案可行。
清竹率先出了門,去了翰林醫館。
不多時,卻帶著兩個人回來了。
一個是上次為大家看過病的醫師,還有一個,則是林書崖。
清梅的眉頭跳了跳,拉著清竹走到一旁,小聲發問:“你怎麼把他們帶來了?”
“我去抓藥,碰到了林公子,他便問我是不是姑娘生病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他便急匆匆地拉著醫師往我們府上走,拉都拉不住,我也沒辦法啊!”
清梅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頭,轉身看著林書崖,有些犯了難。
這位林公子對自家姑娘的心思,她們都是能看得出來的,因而她們下意識地排斥他,怕他做出什麼於世子不利的事情來。
可姑娘明確說過,林公子不是壞人,而且上次暉園中毒的時候,他更是不遺餘力地幫了大家。
清梅不好下決斷,只得請他們入座,轉身向虞笙通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