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輕吸一口氣:“會很危險嗎?”
“會。”裴渡十分坦誠地答:“對方豢養了私兵,有上萬的兵力,我們卻是暗中行事,即便是從各方籌集人馬,也不過兩千人而已。”
虞笙的心彷彿暫停了一拍,她想讓裴渡放棄,想叫他別去了。
可張嘴之後,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沒關係,我會在家等著你。”
裴渡的心裡感覺漲漲的,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心裡噴薄而出了,但他還在竭力壓制著。
他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沉默半晌後,裴渡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到了虞笙的手心。
“阿笙,如果,我是說如果,半個月之後,我沒能回來,你就拿著這個,去忻陽,或者南下。
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全部屬於你,你想帶走也好,變賣也好,都可以。
你要多僱一些人守在你的身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裴渡說到最後,聲音都在發顫,他放在身邊的手緊緊攥在一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下一瞬,虞笙從他的身邊跳起,她越過他下了床,急切地點燃床邊的燭火。
藉著燭火,她看到了那張紙上清清楚楚的三個大字。
放妻書。
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回不來了,他這是在交代後事。
他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她,包括自由。
淚水模糊了視線,虞笙將那張紙撕成了碎片,帶著哭腔喊道:“裴渡,你個渾蛋!”
裴渡也坐起身來,藉著微弱的燭光,他看到虞笙形單影隻地站在床邊,雙手捂著臉,身子微微發顫。
她似乎是傷心到了極點,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裴渡忙將人拉了過來,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他竭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別怕,阿笙,我並沒有說一定會這樣,只是說有可能。
提前準備一些,總歸是沒什麼錯的。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努力讓自己活著回來見你。”
原本是用來寬慰虞笙的話,卻沒想到,她聽了之後,哭得更兇了。
她一下一下地錘著他的胸口,想要罵他,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壓抑的啜泣聲迴盪在房間之中。
裴渡無奈之下,只得抬手將人擁進懷裡,無聲地安慰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虞笙的情緒總算慢慢平穩下來。
她直起身子,雙眼紅腫地與裴渡四目相對。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彷彿是在思考著些什麼。
裴渡不懂,也不敢問。
半晌,虞笙抿著唇,顫顫微微地伸出手,去解自己裡衣的扣子。
裴渡的心跳暫停了一排,他有些慌亂地按住了她的手,聲音乾啞:“阿笙,你幹什麼?”
虞笙深呼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裴渡,你要了我吧。
我想讓你知道,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會在暉園,一直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