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溫柔又直白,結合他之前在裴渡面前說的那些話,虞笙心裡猜到了些許。
她禮貌地朝他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醫藥費書崖哥你別和我客氣,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說罷,她轉身走了,林書崖伸出手想要抓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抓到。
他看著裴渡扶著虞笙走出了醫館,兩人之間的動作親暱而自然,宛若真是一對新婚燕爾。
林書崖心中情緒翻湧,無數想說的話卡在嗓子裡,視線隨著虞笙的背影飄了很遠。
阿笙,若是你真過得幸福,我心甘情願地祝福你。
可你如今這般模樣,又讓我如何能放心呢?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虞笙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在街上游蕩。
裴渡領著她在街角的小攤上要了兩碗素餡餛飩。
滾燙的湯入喉,虞笙才感覺疲累了一天的身體有了些許慰藉。
“裴渡,你今日去報官,官府怎麼說?”
“正常登記備案,明日一早上門查探。”
“那你覺得,這毒會下在什麼地方,已過了一天多了,還能查得到嗎?”虞笙眉頭輕皺,十分擔心。
“這麼多人都中毒,必定是大家都能接觸到的地方。
不是廚房的餐具,就是水源。暉園有一口井與永安侯府相連,我猜測大機率是往井裡投毒了。
阿笙,你不用擔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人在極端憤怒之下作案,必定是會留下線索的。”
裴渡朝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虞笙的心卻翻湧得更加厲害了。
“可是,若真是查出是蔣氏所為,咱們應該怎麼辦呢?難道真能因為此事料理了她?”
裴渡嚥下一個餛飩,感覺舌尖都被燙得冒泡,面上卻仍是無波無瀾的模樣。
“沒出人命,又有裴明頌在,沒那麼容易。
明日等官差來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總歸不能讓她覺得,我們是可以任由她拿捏的軟柿子。
她做過的那些事情,總得要一件一件地付出代價。”
一頓寡淡無味的晚膳在寂靜的夜裡落下帷幕。
回到暉園,整個院子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
想到最讓自己安心的家,如今卻潛藏著危機,虞笙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裴渡敏銳地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立即脫下斗篷,將她大半上臉都罩了進去。
“別怕,我在。”
他擁著她穿過黑暗的庭院,回到他們的房間。
燭火亮起的剎那,虞笙看到裴渡精緻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和明亮溫柔的眸子。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心跳卻逐漸平穩下來。
似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有裴渡在,他會一直護著自己,虞笙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