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頭仍然會湧上莫名的酸澀感,像是咬下一口春日裡未熟的青桃,讓她在不自覺之中皺起了眉頭。
片刻後,春風夾雜著細雨敲開了房門,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進了屋,虞笙特意低下頭,不讓自己朝門口看去。
卻沒想到,那人直直地越過屏風,朝自己而來。
一股清新的味道飄至鼻腔,虞笙僵持著沒有抬頭,裴渡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他蹲下身子,與她視線齊平,眼神之中半是欣喜半是忐忑。
“這個季節的槐花糕最是香甜,你嚐嚐?”
虞笙緩緩抬頭,視線落在那一盤大小不一的槐花糕上面。
味道聞著倒是很香,只是這形狀……
虞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急切地看向裴渡:“這是你做的?”
裴渡抿著唇,臉上泛起一層薄紅。
素日裡寡淡無暇的人,因著這一抹薄紅,沾染了幾分凡塵俗世的情慾,眼神之中更是佈滿羞怯。
這樣強的反差感讓虞笙險些移不開眼,她愣愣地看著裴渡,直到那抹紅蔓延到他的耳後。
“侯府的廚子做槐花糕最是好吃,但我不太會做這些精緻的糕點,就有些醜。
如果阿笙不嫌棄的話,可以嚐嚐味道如何。”
虞笙後知後覺地發現,裴渡這是在哄她。
她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伸手拿起最大的一塊槐花糕咬了一大口。
為了第一時間給予裴渡反饋,她甚至沒來得及將嘴裡的糕點嚥下,就囫圇著點評:“好吃,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好吃極了!”
裴渡的眉眼微微彎起,眸中彷彿盛滿了月光,清澈而柔和。
“好吃就行,多吃點。”
虞笙又拿起一塊遞給他:“你也吃,真的很好吃。”
裴渡接過槐花糕,幾度抬眼打量虞笙的神色。
在確定她的心情似乎變好了些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阿笙,有些事我想和你解釋下。
我與蔣冬萱,沒有超越表兄妹的關係。
幼時,她時常出入侯府,一來二去,便也就熟稔了。
她喜歡來我的院子尋我,我覺得她是個妹妹,也不好拒絕,時常帶著她一起。
但長大後,我便會有意識地和她保持距離,絕對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來。
阿笙,小萱她性子直白,甚至還有點潑辣,若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不要隱忍。
無論如何,我會站在你這邊。”
虞笙咬合的動作生生停住,她直愣愣地對上裴渡認真的眉眼,心中那種酸澀的感覺再次湧上來了。
但這次,不是因為煩躁,而是因為感動。
虞笙自小在虞府裡苟活求生,無論是照顧她的嬤嬤還是教養她的乳母,她們都告訴她,遇事要忍。
只有忍了,才能不惹得父母親厭憎,才能有安生的日子過。
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告訴她,無需隱忍。
因為他會站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