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肯納德帶著手下五千餘人抵達史克狼堡時,已經是九月十八日。
比預定日期晚了三天,畢竟大軍團調動,步調慢了些也是無奈。
反正普茨里奧下了鐵命令,必須得聚在一起走。
在國王大道上,民夫與士兵排成排,馬車前行,驢馬昂鳴。
擁擠到肩膀擦著肩膀,連兵甲都在撞擊,偶有人跌倒便是一連串帶著河上嶼或邊境地粗口的謾罵。
至於民夫們,則是苦著臉,瞄著來回巡邏的騎士,盤算著兜裡的糧食,又是發恨又是垂淚。
這些河上嶼人,就只知道欺負我們黎明島人。
合著河上嶼的王公貴族是萊亞人,我們黎明島的工匠農夫與商人都不算萊亞人?
要不是家宅在這,好歹還有一份底線,他們早跑去法蘭或者聖聯了。
再抬眼望去,上午九點左右,田舍與樹林矮山之後,便是一道道炊煙升起。
密密麻麻,像是天空繫住大地的灰色繩子。
相比於千河谷,黎明島的人煙密集是無法想象的。
黎明島一個領的人口,跟一整個聖聯差不多,有一千多萬。
一個村子連著一個村子,一個鎮子連著一個鎮子,十里有人煙。
只是這些邊境騎士們抬眼望去,卻是看不到多少人影。
尤其是國王大道兩側的村落,不是被流浪漢或強盜騎士所盤踞,就是一片廢墟只剩七八個家庭。
其實在肯納德到來之前,國王大道周邊還是有不少村落的。
只是這些萊亞臣民,見萊亞大軍到來,威嚴勇武,數量龐大,立即就是心生恐懼。
大軍所到之處,民眾皆是望風而逃。
害的肯納德只能把手下騎士派出去好遠,才能徵集到足夠的糧食。
“這群抗稅的刁民。”肯納德望著遠處映入眼簾的教堂尖塔,不知是怒是悲地輕嘆一聲。
換做以前,這樣的情況儘管也會出現,但只要和本地騎士以及教會說好,就能快速調集糧食。
可萊亞王國內戰,讓黎明島的騎士階層因為政治因素失能,而兩次千河谷兩次風車地之戰,則是讓本地的教士階層失能。
至於本地貴族,則是各懷鬼胎。
萊亞王國在本地的基層統治,不說是兩腳離地了吧,也能說是植物人了。
好在後來史克狼堡主動送來了給養,否則肯納德他們半途就要拋錨了,不知道要耽擱多久呢。
肯納德等人再向前走了一陣,便能看到層層迭迭房屋後高聳的青灰色城牆。
山牆掩映,塔樓聳立,從陽光下城牆上反射的光芒來看,此刻應該是有不少士兵在巡邏。
作為城市,與貞德堡類似,史克狼堡是分內外兩城的。
內城有城牆屬於城堡,是軍隊與貴族駐地,更是官邸區。
至於城堡外的堡地,就是市鎮的所在,往往由駐堡軍士與鄉民交易的集市而形成。
不過肯納德卻是感覺街道上衛兵數量不少,看來這本地的史克狼堡也是為戰爭做好了準備。
想到自己不用太費功夫,肯納德心中的幾分忐忑就消去不少。
望著騎馬而來的史克狼堡伯爵,他露出了一個毫無指摘的貴族微笑:“斯特徠芬伯爵,來自荊棘園狂吼堡的馬博拉家族的肯納德向您致敬,我的叔叔施力普·馬博拉曾經是您在多芬公爵行宮的同僚廷臣。
我奉國王之命而來,按照攝政公的意思,鎮壓渥紐市的暴民,借住於您的城市。”
在帝國貴族的圈子中,見面該說什麼話是有明確規定的。
霍恩一般稱其為報名號、拉關係、講來意三部曲。
如果是法蘭貴族或河上嶼的貴族,往往還要夾雜引用一些讚美詩或福音書片段。
不過肯納德是荊棘園人,還是軍人出身,講話就更加直接了一些。
換做那些河上嶼來的國王欽差,見面不寒暄半個小時,算他那天得了口腔潰瘍。
只是相比於肯納德的直接,這位伯爵大人更加直接:“你們什麼時候入城?什麼時候出兵?”
“……伯爵閣下,我們一路行軍而來人困馬乏。”肯納德眉毛挑起,“況且我們只是先鋒軍,出兵得等到後軍到來才行吧。”
“你們這起碼有五千人,這是先鋒?”斯特徠芬伯爵頂著嘴巴周圍一圈燎泡,“別蒙我了,你們應該就是前軍對不對?”
“斯特徠芬伯爵閣下,您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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