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條炮的蜂鳴聲撕裂了晨霧,震得人耳朵眼發疼。
12月的黑蛇灣依舊溫暖如春,卻是有成群的蠅蚊黑霧般飛湧。
端著杯咖啡,坐在炮兵陣地上,達斯攤開報紙,邊吃早餐邊督戰。
經過快一年的作戰與軍屯,他差不多適應了這裡的環境。
腳邊水蛇竄過,樹枝上吊著叢林蟒,可達斯卻是神態自若,甚至還在看著一月前的報紙。
“……食人魔軍閥坎昆·脆骨,帶領的軍團抵達聖座城城下,要求教皇撥付出徵的經費……”
“……據訊息人士透露,普利亞諾教皇正一邊積極籌款募捐,一邊派出專業談判人員與坎昆交流……”
“……在此期間,王庭軍團在城下大肆劫掠,導致大量造紙與印刷工坊關閉……”
達斯把手中的報紙遞給了旁邊搭班子的牧師長穆迪埃:“看看。”
正如霍恩所說,如果想找樂子,就去看看風車地之戰的戰報。
不請自來的王庭援軍,到場支援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向友軍要軍餉。
至於教皇呢,居然四處借貸,籌集軍餉給異教援軍,讓他們幫忙打同信兄弟。
過於戲劇性的場面,讓穆迪埃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但作為前僧侶,儘管他對那位普利亞諾教皇萬般痛恨,此刻還是不免感嘆。
帝國教會有著輝煌的歷史,卻是到了終結的時刻了。
放下感慨,拿起瞭望鏡,穆迪埃望向不遠處的獸化人城邦的城牆下。
在黑冠軍的猩紅旗下,身穿薄外套(防蚊蟲)的神罰軍修士端起聖銃。
每一次鳴響,就是成堆的獸化人長矛勇士倒下,他們的黑曜石長矛在發條銃的齊射中脆如枯枝。
河岸的泥漿被軍靴踏成褐紅色的沼澤,成排的聖聯軍隊在前行,每一步都拉扯著斷肢與殘破的藤甲。
熱浪裹挾著白煙、香料與血液的甜腥,灼燒士兵的鼻腔。
黑蛇灣獸化人彎刀武士,弓著脊背在森林中突進,撕開潮溼的藤蔓,從側面發起衝鋒。
只是才衝出去沒幾米,就是幾個時鐘彈落下,無形的衝擊波過後,上百武士的戰吼戛然而止。
下一秒,一個彎刀武士的頭顱被鉛彈掀飛,撞上絞滿寄生蘭的榕樹,腦漿在樹皮紋路里蜿蜒如白蛇。
“聖雷!”
扯下擊發繩,如霧的鉛子橫掃了正面只有藤甲的獸化人與蛇人士兵。
當最後一批長矛勇士被髮條炮擊倒,他們終於喪失了進攻的勇氣,朝著雨林中潰逃。
“差不多了。”達斯站起身,根據之前作戰的經驗,這個時候他們就該投降了。
穆迪埃跟著站起:“之前幾個城邦吹的跟什麼一樣,結果也不過如此。”
望著城中的高大的金字塔,達斯掏出地圖,對比了一下便開口:“咱們得抓緊了,爭取在雨季到來前打通整個麝香河流域。”
“這黑蛇灣東部郡也忒大了點。”穆迪埃用袖子擦了擦羊皮地圖上的水漬,“要不是有船可航行,咱們半年都打不到這來。”
在這個時代,人們其實對於領土疆域的面積沒有多少準確的量化概念,只有性質概念。
比如之前露樂絲就說過,黑蛇灣面積有千河谷兩倍大。
然而事實上,經過四年的測量,北部郡有18萬平方公里,中部郡有12萬平方公里,南部郡有14萬平方公里。
至於東部郡,那更是沒邊了,根本無法統計,只是名義上的歸於黑蛇灣。
被教會控制的西部郡雖然最繁華,卻只有區區4萬平方公里,只有南部郡一個零頭。
從南部郡再往下,就是潮溼的綠龍林海,環抱般抱住了黑蛇灣,只留下一個名為丁香走廊的出口。
再往南,還在綠龍林海的更南方便是稀樹草原與間歇性河流組成的獅鷲角地區。
在獅鷲角的沿海地帶,矗立在一群石崖海灘之間,便是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殖民地。
獅鷲、菸草、象牙、珍珠,還有運往血肉王庭的蛇人與獸化人血奴,都是當地的特產。
面對這個地理情況,霍恩問出一個關鍵問題:“獅鷲角與聖聯哪個大?可有陸路可通?”獅鷲角作為一個看起來與千河谷平級的地理名詞,面積卻比黑蛇灣都要大。